与应承天的交易大致便算成了,这档子事也就暂且先放在一边,而对于后续,她暂时也并没有多大的想法,左不过等着便是了。
那边的事暂时不会有什么动静,接下来她便全心将精力放在了茶肆上。
陆陆续续又忙活了几日后,茶肆大致已经整修完成,开肆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许烟雨是在两日后开的肆,没有噱头没有排面,只走了个形式好歹放了一串鞭炮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完成开肆仪式,她的茶肆便也就算正式开张了。
虽说她并不在意茶肆的生意能有多红火,但对于茶肆的名字她却是冥思苦想了许久有细细琢磨过的。
她给自己的茶肆取名叫四时笙香,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这个名字来源于她曾翻阅《茶论》时在其中看到的一段对顶级雅致茶阁的描述。
“雅插四时花,焚素香,垂青幔,瓷花萃美,茶香入韵,渺渺沁神。”
她当初读时只看字句描写便觉美极了,也就记了下来,只叹不愧是古人,这般雅韵,若换作她定只能说两个字,“好看”
若要她再多说点,那就是“特好看”。
不管怎么样,她给自己的茶肆取了个有些古人那味了的名字,这茶肆也就算这般完成了。
因为许烟雨的低调,茶肆开张后的几天并没有什么客人,于是大多的时间她都在一个人的看书制茶中度过。
但这状况许烟雨也并没有多上心,依旧每日看书研习,偶尔蓝萃朱绿想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才发现自家主子的茶肆实在冷清的要紧根本就用不上她们。
她们有时也会跟许烟雨埋汰几句或争执不休的出些让茶肆生意红火的点子,可无奈许烟雨每次只是漫不经心的随意敷衍应和几声,让她们着实有些恨铁不成钢。
后来次数多了,她们也就习惯了,也许她们那主子不走寻常路端的便是这么个法子,清静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她们那主子心态好的出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再这样下去,她们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去街上喝西北风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来茶肆的客人屈指可数,偶尔有进来的也只是为了避雨寻个去处或坐的久了装模作样随意的点上一杯。
真正来品茶喝茶的人少之又少,这一点许烟雨是心知肚明的。
她的茶肆是新开的,朝阳城有名的茶肆茶坊不止一家。
有些自自百年起一直开到现在的老字号也有数家,几百年来积累的口碑人脉也自然有着固定的一批常来喝茶品茶的老客。
城中喜品茶之人大多会选择这些老字号的茶坊茶肆,而一些高调镀金的一杯茶卖到几两银子的后起之秀却又极受城中的富贵人家的喜爱。
至于城中的普通百姓也自然会选择街边的茶摊又或是茶水便宜又可听曲听书的老字号的茶楼。
而她开的茶肆基本这三样都不沾,没有口碑没有排面也不是什么老字号,生意不好也着实在情理之中。
她还未开这茶肆之前便预想到了这些,也并不指望靠这茶肆赚钱,而之所以开这家茶肆她其实有另外的打算。
梁清楣今日从军营练兵回来得闲便想去许烟雨的茶肆瞅瞅顺带关顾一下生意。
她原以为就算不至于人满为患也应该座无空席,而后才知道这茶肆是满堂无人。
自那日后,许烟雨也有半月未见梁清楣,今日见梁清楣突然而来,便难得放下了手中的茶典去泡上了一壶茶。
梁清楣接过许烟雨递过来的茶,又扭头朝四周张望了一会,“烟雨啊,按理来说此时正是休憩喝茶的好时辰,你这也未免太冷清了些。”
许烟雨随意落了座有些懒倦的继续翻开了手上的书,“倘若人多才觉奇怪。”
瞅着许烟雨一脸不上心的模样,梁清楣微抿了一口手上的茶,略挑了眉,“好茶啊,按理说照你这制茶手法不应该啊。”
许烟雨微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手指又继续翻卷了书页,眼睛却始终未从书上移开过。
梁清楣见她这态度,自知她并未放在心上,她心态好的出奇,按理说是好事,只是每月茶肆的地租可不便宜,入不敷出,长此下去只怕这茶肆便要开不下去了。
喝完最后一口茶,将茶杯猛的放下,“烟雨,不如明日我带营中的兄弟来给你撑排场,你便借机拉客。”
“倘若客人见你肆里人满为患,也自然觉得这是家上好的茶肆,也便愿意进来试试了,届时以你的制茶技艺,也定会留住一批茶客。”
对面坐着的女子难得的从书中移神,抬了眼,又噗嗤笑了一声,“楣楣,你就别为难你营中的兄弟了,人家的将领都是带部下去喝酒吃肉,让部下来喝茶的,你倒是第一人。”
“能喝上你制的茶,便宜他们了,还敢有诸多要求。”
许烟雨又轻笑了一声,“你若真想帮我,届时我开酒楼时你再带兄弟们来也不迟。”
“你还打算开酒楼?”梁清楣有些惊讶。
“嗯,不然靠这茶肆赚钱,早晚我得倾家荡场。”
“还以为你不担心,原来是有其他打算,倒白为你操这心了。”
“劳烦楣楣了。”女子立马起了身,又斟了一杯茶讨好似的递给了面前的人。
梁清楣无奈摇头又顺手接过,“酒楼何时开?我好带兄弟们去帮忙。”
女子眉目浅笑,“快了.......”
许烟雨从车马下来,又嘱咐了蓝萃在车上等她,便起身往不远处的墙门走去。
叩了叩门,门瞬时被打开了一侧,来人是一个有些眼生的小厮。
“什么事?这是洛王府,闲杂人等不准出入!速速离开!”小厮面上凶恶,还未等许烟雨出声便要将门关上。
“等等!阿大不在么?”
小厮停了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面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你认识阿大哥?”
见小厮不再遣人,许烟雨便立即开口道,“我以前也是府上的人。”
“你以前也是府上的人?”小厮眼神透着质疑,又摸了摸前额,似是在琢磨她话中的可信度。
“这王府后门不是一直由阿大看守,怎的不见他人?”
“害,阿大哥早就不在后门了,他现在是前门的巡查总事,专门监管王府门卫事宜。”
许烟雨不由一笑,看来这些年,阿大那小子也出息了,“即如此,我备了些礼,劳烦小哥替我向阿大总事问声好。”
见面前的女子将有些丰厚的礼品递了过来,小厮虽有些迟疑,但抵不过诱惑到底还是接了。
“这份便孝敬给小哥了,还劳烦小哥帮我传句话给府上的歌远女官,就说许烟雨找她。”
小厮拿了厚礼,心里正高兴,便装模作样了的咳了一声,“等着啊!我进去给你叫人。”
当歌远接到小厮的传话时,还有些难以置信。虽说早些烟雨回朝阳城时有给她传过信,说过些日子便来府上接她。
她当时甚为欣喜,可等了几个月却不见任何消息,许烟雨也并未再传信过来,她心中便有些没了底。
如今,烟雨真的出现了,而且来府上接她了。
歌远赶到王府后门时,一眼便望见了那熟悉的身影,才觉这是真的,她真的来了。
“烟雨。”
“歌远。”许烟雨笑着拉住了面上有些激动的女子。
“呐,我来履行诺言了,那你呢?答应我的可不许反悔。”
歌远不由嗔笑了一声,“怎么会?我可是日日盼着你来接我,王府的日子虽好,可又哪有外面自由,到底也是为奴为婢。”
“外面的事我都安排好了,酒楼也已盘下了地段正在修建中,现已陆陆续续完工,如今可就等你这个重要角色上场了,酒楼能不能开张可就靠你了。”
“好,明日我便向周总管辞行,去帮你。”
女子微笑了笑,“也不急这时,你慢几天也无妨,出府后,酒楼的事宜便全权交由你来操办,你想如何去做便如何去做,至于入账你我五五分,绝不会亏了你。”
“哪的话,你让我操办事宜是信的过我,五五分是断断不成的,这酒楼是你出钱置办的,我不过只是帮帮忙,若你要谢我,按正常工钱给我便是了。”
“既如此,你三我七如何?”
“不成不成,太多了。”
“歌远,我叫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换个地方被使唤的,我们是合伙人,我让你来是为了一起赚钱一起成为富婆的。”
“什么?”歌远目露不解,她并没听懂许烟雨话的意思。
许烟雨有些许的无奈,又笑了笑,“你不是我的长工,你是我的伙伴,是能帮助我的人,这些是你应得的,不必再纠结这些,只需相信我便好了。”
“我相信你,烟雨。”一直都相信。
因为相信...
所以才会愿意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