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雨!”
前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许烟雨习惯性的抬起头,却在看清来人时眉头不由的紧蹙。
朝旭梵一步一步朝女子靠近,直至女子因着他的愈发贴近往后退了一步,他才略带深意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停了下来。
许烟雨又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男子的距离,男子似乎也不恼,只跟着向前跨了一步,眼中尽是玩味。
“怎么?许女官怕了?”男子勾唇一笑,即便额间多了一道伤痕,也依旧好看的惑人心神。
“七王爷想怎样?”
“你说呢?你说本王该对你做些什么?”男子笑的灿烂。
“无谓七王爷想做些什么,奴婢那日既能让王爷身处异首,如今也自不会怕。”
“啧啧,许烟雨啊,有时本王还真不得不佩服你,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敢站在这和本王说你不怕。”
许烟雨笑了笑,眼中露出几分讥讽,“若王爷是来恐吓奴婢的,那大可不必,奴婢既然敢做,自然无惧,若是王爷哪日要报复奴婢亦或是想杀了奴婢,奴婢等着便是。若没别的事,请恕奴婢不奉陪。”
看着就要转身离开的女子,朝旭梵一瞬间敛了笑意,他狠狠的拽住女子的胳膊,用力将女子拉回自己的身边。
许烟雨被突如其来力度拽的重心不稳,连连趔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怒气在心中暴涨,“王爷是想如何?”
男子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女子的怒气,好看的眉死死的蹙着,眼底氤氲着莫名的郁气。
许烟雨见男子半天未出声,却依旧死拽着她的胳膊。面上怒意横生,她恼怒的抬头瞪向男子,却发现男子却正低着头看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朝旭梵!”许烟雨皱着眉头朝男子喊叫了一声。
男子似乎突然回过了神,猛的甩开了女子的手。他直直的盯着女子的脸,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复杂。半响,男子突的一笑,白皙俊逸的脸在茫茫的大雪中显得格外妖冶灼华、惑人心智。
“许烟雨,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些,本王可没有那时间把心思放在你身上,本王要杀你,你觉得你还有命好好的站在这?”
“本王已经腻了,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能让本王提起兴致的东西,以后,你最好夹着尾巴永远消失在本王面前祈祷永远都不要碰上本王,否则,若是哪天本王对你又有了兴趣......”
男子突然倾身向前,许烟雨面上闪过一丝错愕,连忙向后退去。因着退的太急,地面又因积雪结冰有些湿滑,她开始不可避免的踩滑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在心里暗咒了一声,她今天是倒了什么血霉,要是再在雪中摔倒沾染一身的冰雪,她这寒气只怕是要入了骨了。
就在她脑中骂骂咧咧身子不可遏制的摔入雪中时,腰间传来一阵力度稳住了她向后倾的身子。
“蠢货!你是要摔死你自己吗?”男子夹杂着愠怒的声音在这略显寂静的大雪中响起。
许烟雨有些余惊未了直起了身子,她看向男子隐约染了些怒意的脸,只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脑子有病。
跑过来威胁她恐吓她也就罢了,毕竟符合他的一概作风,可他竟然说对她失去了兴趣没有功夫把心思用在杀她身上。既如此,他即便不说,她也肯定会特别识相永远都不出现在他面前,可他如今说放过她又迟迟不让她走是要闹哪样?
知道她手已经快冻废了,故意折磨她?
耐心消磨殆尽,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许烟雨已经不管不顾想直接跑掉,奈何男子的手在她的腰间一直未曾放开,她手又僵的无力,竟一时进退两难无法脱身。
她强忍住怒气似笑非笑的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七王爷是不是可以放开奴婢了。”
男子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放开了手,眉眼中带上了一丝嫌弃。
许烟雨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多谢王爷肯放过奴婢,以后奴婢定不会出现在王爷眼前,王爷大可放心。”虽不知道他如此睚次必报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轻易放过她,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再与他扯上任何瓜葛。
说完,许烟雨便立马转身就要离开,男子却在这时又拽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男子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却迟迟没有下文。许烟雨脸上透出一丝不耐,“王爷到底还想干什么?”
男子依旧没有出声,半响,男子向前靠近了一步,另一只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慢慢从身后伸展出来,他神色复杂的看向女子,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
就在朝旭梵要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瞥见远处从雪中踏步而来的一道身影,眸光闪了闪,他猛的放开了女子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滚吧!”
男子面上尽显鄙夷,“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本王再看见你!”
这男的果真是有病,拉着她在这雪中站了许久,就是为了叫她滚?早些叫她滚不叫好了,她巴不得。
心中一阵无语,“奴婢多谢王爷。”懒得再与他多说一句,她立马转过身快步离开了。
看着女子愈行愈远的身影,男子的眸光渐暗。他从生死边缘出来时,日日想的都是如何亲手报复那个女人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可当有人提出去杀了她时,他却毫不犹豫的遏退了,甚至莫名的动了火。
他觉得他动怒只是因为自己要亲手解决不需要旁人来插手,他要亲自让那女子入坠地狱生不如死。可当他再次见到那女子时,报复感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强烈,甚至看见那女子在雪中忍着风寒一双手冻得通红,他会遏制不住的怒意横生心中不快。
他以为他只是不爽别人欺负他的猎物,毕竟他的猎物只有他才能碰他才能欺辱,别人若是沾染,死!
可是,当她站在他的面前,依旧用丝毫无惧的眼神看着他时,他突然就不想杀她了。他的心中有一些莫名的东西在滋生,即便他刻意忽略掉了这种东西,可依旧有一些不可遏制的溢露了出来。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见到一个曾置他于死地的女人没有立马报复而是放过了她,甚至于再见她时内心隐隐生出了那么一丝莫名的情愫。
他将手中的东西随意丢在了雪中,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在意那女人冻红的手,嗤笑了一声,他将脑中愈发清晰的念头压制了下去,放过那个女人,不过是因为他腻了,觉得没意思了,至于其他,断无可能。
许烟雨没有再管身后那个依旧立在雪中的男子,开始快速向前跑去,她不能再耽搁了,又在雪中站了那么久,她的手只怕是真的要废了。
跑了一小段路,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有些诧异的看着前方那个直直向她行来清隽男子,有些疑惑的出声道,“王爷?”
男子在女子的面前站定,扫了一眼女子的手,眉头不由紧蹙。
朝旭风将怀中一直捂着的手炉塞进了许烟雨的手里,又迅速将身上的披袄脱下裹在了女子的身上,“你这手是真打算不要了?随我走。”
许烟雨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男子隔着衣物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一个屋子,她才微微回过了神。
她接过男子递过来的驱寒药,即便苦涩的要死还是一口不剩的喝了下去。
男子拿起放置在一旁的针包,眉头依旧未曾舒展过,“这是从太医院取过来的,现在要给你扎上几针。”
许烟雨将手伸了出来,“多谢王爷。”
气氛顿时凝止了下来,她看着面前的清隽男子一言不发的将针刺入她的手腕处,有些微微的愣神。
倒不是因为有多疼,她的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即便针刺入她的肌肤,她也断然没什么感觉。
“好了,等半个时辰你的手便能恢复过来。”男子收了针包在许烟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多谢王爷。”她笑着再度道了个谢,如若不是他为她医治,她的手怕是即便医了也会留下病根好不了全。
“又劳烦了王爷,王爷的恩,奴婢承了许多。若....王爷有什么用得上奴婢的地方,只管吩咐,奴婢定当全力以赴。”他特地出来为她医治,这份情谊无谓何种,她都万分感激。
他待她很好,无论出于主仆抑或是朋友都已经做到了极致,而她也自然知晓他待她的好是与楚小姐不一样的。
他待许多人都好,这是他从小的教养所致,若是因为他待你好便会错了意那便是你自己的事,与他又有何干系?难不成你承了人家的好知道人家对你并无意还要出声质问道,“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好有千万种,就一定是男女之间的?
他的好她的的确确承了,那她便是感激他的,即便他对她无意。
男子深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清俊如玉的脸好看的令人晃神,“无碍,不必放在心上。但若你有心要还,那便先欠着吧。以后有了,我再与你说。”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