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到了灯会前夕。
在元杳的预设里,大约只有一千来盏花灯。
届时,办一个小型灯会,再弄点烘托气氛、适合才子佳人互相看对眼的活动即可。
谁知,收到各院送来的花灯时,她着实惊了一把。
最后统计时,大大小小的花灯加起来,总数超了两千!
花灯的形状,从十二生肖,到梅兰竹菊……
有的花灯上画了画,有的则题了字。
总之,各家院子集全家上下所长,尽可能地展现才艺……
元杳思索了一下,去找云潺:“不如,下午办个曲水流觞的活动,傍晚开始灯会。”
“上午呢?”云潺问。
上午?
元杳纠结了一下:“男子就去钓鱼抓虾,女子,就上山采花采茶捡蘑菇?”
云潺闻言,不禁失笑。
他抬手摸摸元杳脑袋:“把男女分开,不就有违你举行花灯会的初衷了?”
元杳:“……”
她轻拍了一下额头:“这样罢,让夫人们去赏花喝茶,让大臣们去钓鱼钓虾,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就全轰到山上去。
反正,行宫圈了三片山呢,要是认真游玩,十天都游不完!
山上,有茶园,有果园,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园子,最适合谈情说爱、发展感情了!”
说完,她朝云潺轻眨了一下眼。
姑且理解为“暗送秋波”吧!
云潺接收到她的眼波,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微红,抬袖掩唇,轻咳了一声。
元杳立刻露出得逞的轻笑。
她就知道,云潺经不住撩。
云潺又轻咳了两声,喝了口茶平息了心绪,才缓缓道:“就按杳儿说的办吧。
届时,我再宣一次旨,提醒注意安全,可切莫闹出了人命。”
闹出人命?
元杳瞬间就明白了所谓的“人命”,是什么意思。
她满脸发烫:“云潺,你变了……”
“嗯?我哪里变了?”云潺挑起漂亮的眉毛:“杳儿,你想到哪里去了?莫非……”
“云潺!”元杳抓起一块切好的苹果,直接堵住云潺嘴巴。
云潺咬着苹果,眸子里溢出笑意。
元杳抓起一块苹果,咔嚓咔嚓地咬了几口,才拍案道:“我去找女官商议一下,让她们务必办好这件事。”
云潺宠溺道:“路上慢些。”
元杳挥挥手,拎了裙角,让阿若去传消息,约女官一起去泡温泉……
天色黑下来,元杳才神清气爽地回了玉乾阁。
听她哼着小曲儿,云潺放下手中折子,问:“去了这么久,累着没有?”
“没有呀!”元杳开心道:“事情都搞定了,活动流程也下达到各个院子啦!”
云潺心疼地抱了抱她:“这两日辛苦了,今夜早些歇息。”
“嗯!”元杳环住云潺的腰,仰头笑道:“我要抓紧养好精力,拐你回大齐!”
云潺低头吻了吻她:“躺着等我,我去沐浴。”
“好!”元杳笑眯眯应道。
孰料,云潺回来时,某人已经睡得香甜……
云潺的身上带着微凉水汽,拂袖,灭了房中烛火。
玉乾阁暗了,花园的灯,却亮至天明。
上百的禁军,在院中进进出出,忙碌个不停,把花灯一一挂好……
次日。
元杳睡醒后,就带上阿若去了御水园。
御水园建在水上,山间泉水自水渠流入行宫,而后游走遍整个御水园。
院中布满大大小小水渠,山泉水清澈见底、甘甜凉爽,简直是避暑胜地!
摆了茶果糕点,再放个贵妃榻,元杳可以在园子里躺上一整天!
偌大的园子,足以容纳好几百人。
元杳到园子时,女官早带着宫人、禁军布置好了一切。
来得早的夫人们,已经开始热络寒暄起来。
见到元杳,全都转过来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元杳含笑道:“免礼。”
一紫裳夫人疑惑地问:“娘娘,妾身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元杳依旧保持着得体笑意:“夫人有何疑问?”
那夫人扫了一眼整个水园,才问:“娘娘今日的宴席,莫非真要男女同席?”
元杳闻言,淡笑道:“行宫仅此一个水园,自然是要男女同席的。”
“可是……”那夫人蹙眉道:“女眷怎能跟男子坐在一块儿用膳呢?”
元杳:“?”
元杳笑了。
她缓缓道:“女眷,为何不可以同男子坐在一个园子里用膳?”
紫裳夫人回道:“回娘娘,一直以来,不就是这么个规矩么?”
“规矩,是人定的。”元杳回道:“今日来的女眷,都是男子的母亲、妻女。
若非女眷们辛苦操持家业,男子们又如何有精力投身朝廷、加官进爵?
所以,身为女子,不需自降身份,去逢迎和取悦男子。
今日,夫人们只需吃好喝好玩好。”
她话音才落下,就有夫人笑道:“还是皇后娘娘说得有道理!”
边上的翠衣夫人附和道:“是啊!咱们是女子又如何?女子就不如男子高贵?
女子,就不配跟男子同席用膳?
男子,不也是从女子的腹中生出来的么?”
“就是!”
“……”
听见七嘴八舌的赞同声音,紫裳夫人也终于想通了:“皇后娘娘说得对极了!妾身要努力向娘娘看齐!”
元杳弯了眉眼:“午膳要开始了,都入座吧。”
所有人等,陆续落了座。
午膳后,夫人们约着喝茶、绣花,年纪大一些的大臣们,则约着去泡冷泉、钓鱼。
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则三三两两各自约着,上山采茶的采茶、摘果的摘果、爬山的爬山。
从山上下来时,胆子稍大一些的公子小姐,已经有一对对结伴聊天的了……
到了下午的“曲水流觞”环节,已经有人暗送秋波了。
晚上,更是有人邀约着一起赏花灯了。
花灯会临近尾声,元杳看得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呀,可真放得开!感情进展得也太迅猛了!”
身侧,云潺不由得挑眉:“杳儿,你今年也才十六岁。”
元杳喉头一哽。
她轻咳了一声:“我灵魂的年龄比较大……”
“哦?”云潺侧眸,眸色深邃地看着她:“若是按你那儿的时间线算,我岂不是大你几千岁?”
元杳:“……”
她略带惊讶地看着云潺:“我那日胡说八道的话,你还记着呢?”
云潺似笑非笑。
元杳被看得头皮发麻。
她硬着头皮,转移话题:“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大齐?”
云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今夜,午夜之后出发。”
“这么突然?”元杳惊了。
孰料,还有更突然的。
当着她的面,云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吐了一口鲜血,颤声道:“疼……”
元杳还未反应过来,肩头一重。
旁边,不知是谁扯着嗓子,惊呼道:“皇上吐血了!皇上吐血了!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