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收到一封信,说是奚妶被人掳劫,要我前去相救,我担忧奚妶有事,前去之后却意外撞破奚妶与这位公子正在私会偷欢...奚妶身为我的未婚妻,却口口声声为别的男子求情,实在令我痛心不已,所以只好将二人带来交由老师发落...”
阮彦面色几不可见的一变,重重的扫了阮奚妶一眼,然后站起身来,“瑾瑜稍安勿躁,这事也有可能是妶儿被人掳劫,受惊过度,胡言乱语,瑾瑜也该给妶儿个机会让她冷静下来,将事情从头至尾说个仔细不是?”
再给她机会当场反口吗?竟将自己当三岁小孩一般蒙蔽!老师这是笃定自己不敢当时翻脸吗?!
“不必!妶儿刚才已经说过,一起的婚事本就非她所愿!是老师看中我这个学生,而她心本就不在我身上,且与这男子早已有夫妻之实!既然如此,这婚事我看也就作罢!”
这个蠢货!这一刻,阮彦心中对这个女儿失望透顶,阮奚妧死后,他毫无伤心,反正那个女儿也早就是枚无用的废棋。
他苦心孤诣,把全部的期望都放在了这个从小宠爱有加的女儿身上,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儿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仅没有帮协他,拉拢住胡之遥,还落下这么个背夫偷汉、私德败坏的名声,这门婚事作罢,胡之遥心中种了隔阂,再加上朝堂之上皇帝的扶持,最终势必要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他头痛不已,怎么他的女儿个个都这么不省心,让人失望!
没想到这一步也终于走成了废棋!本来他阮彦的女儿即便不嫁给他胡之遥,匹配天潢贵胄、鼎盛人家也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这名声传出去,就算是完了,别说再想嫁高门显赫,就是嫁小门小户只怕也是勉强,他心中气愤,怒其不争,但是眼下为了他相府的名声,他也不能就此认了这件事,否则他以后岂不是要被这不孝女儿累得被人耻笑!
“瑾瑜呀,你这孩子,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便如我自己的儿子一般,我是真心期盼你能做我的女婿,今日妶儿出了这事儿,我也不能偏私,但是你也该给妶儿一个申辩的机会不是?万一,她是被心怀歹毒心思的人所误导,或者是被冤枉的,那岂不是冤枉了她,声誉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相信你也明白,你从小同她一同长大,也定不忍看她如此吧!”
胡之遥铁青着脸,看来阮彦是铁了心要维护自己女儿了,这功夫阮彦已经挥手让自己府上的管家去将阮奚妶松绑了,阮奚妶扔掉嘴里的棉布,“爹!你放过他吧!”
阮奚妶冲口而出一句,让阮彦脸色一变,他一巴掌胡到阮奚妶脸上,“清醒了再说话!”
阮奚妶怔了半晌,捂着脸颊:“爹...”
阮彦瞪着她,眼中饱含威压,更有着从未有过的厉色,阮奚妶知道父亲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可是她心底明白,若是自己按照父亲所说,自己是被人胁迫或者掳戒,只怕父亲下一句便是将楚龠杀了,她不敢冒这个风险,更不能失去楚龠。
所以她只能如此,她流着泪对胡之遥道:“胡大哥,我与你的婚事非我所愿,今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要退婚,我也绝无怨言,但是求你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情分上,帮我救救他!”
胡之遥后退一步,甩开她的手,似乎是嫌弃什么脏东西一般,“老师,你也听到了,今日之事,并非我冤枉了她,老师若是不想此等丑事传的街头巷尾皆知,自行向皇上讲明我们两家取消婚约,学生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胡之遥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只留给阮彦一个背影,胡之遥走后,阮彦冷冰冰的看着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阮奚妶竟然后背阵阵法寒,“爹,我只是不想耽误自己,耽误瑾瑜哥哥!”
“你跟瑾瑜从小一同长大,多少是有情分在的!你知道这个人他多少?!他今岁几何?家在何处?家中可有父母妻儿?你又了解多少?”阮彦嗤笑一声,坐到书桌后面,慢条斯理的问了一句,却似淬了坚冰,兜头将她浇醒。
阮奚妶咬着下唇,倔强道:“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一无所知,我数十年为官,什么人没见过,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无法给你任何保障!”
阮奚妶脸色一点点失了血色,也不再说话,阮彦指着楚龠,吩咐管家:“将他拉出去杀了!”
那人嘴里塞着棉布,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发出哼哼的声音。
阮奚妶见状,又抬起头看向阮彦,“父亲,求你放过他!我保证以后与他再不来往了!父亲...”
她见阮彦无动于衷,膝行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衫下摆,苦苦哀求。
阮彦见她执迷不悔,摆手示意管家停下,管家停了手中动作。
阮彦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既然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那便走吧...”
阮奚妶迷茫着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阮彦道:“既然你这么不知自爱,就跟他去做贫贱夫妻吧...以后,你再不是我女儿,去吧!”
话音一落,四下无声,房中几人具是目瞪口呆,阮彦指着管家,“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二人带下去,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他们!”
管家没想到阮彦如此决绝,想要替阮奚妶求情,“求情你也一起离开!”
管家只好把话咽了下去,最后是三个家丁连拖带拉才把阮奚妶弄出了门外,管家就要关门,但是看着阮奚妶巴着门不肯松手,叹了口气,劝道:“小姐,你且在外先呆几天,我这就去告诉夫人,让夫人劝劝相爷,或许会有转机...”
阮奚妶这才垂下手,看着家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她一阵阵悲凉,转头看向楚龠,将楚龠嘴里的棉布取出,身上的绳索松开。
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