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青白,像是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一般,管家担忧地扶着他的胳膊,他只是看了看管家,倒也没再逞强,由他扶着走了进去。
相府管家阮兴见到他,倒是意外,“胡大人,您身体未愈,怎么跑出来了?老大人和夫人怎么也没拦着大人?”
阮兴一股脑儿的说了一堆,见胡之遥始终板着脸,也不接话,他奇怪,小心翼翼的问:“大人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找我家相爷?”
胡之遥的声音没有温度,低沉着嗓音,问:“老师是在书房吗?”
“相爷刚回来,回了卧房更衣,大人不妨先去书房稍候,老奴去通传...”
胡之遥不咸不淡的点点头,率先向前走去,阮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右脚微瘸,一拐一拐的,步履缓慢,处处透着反常,他心里犯了嘀咕,都这样了,还跑出来,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他想也想不明白,便向着阮彦院子去了,刚靠近阮彦院子,一个人影撞到了他身上,他没有防备,被撞倒在地,他以为是哪个莽撞的下人,刚要开口训斥,便听到身侧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然后是两个下人的声音,“二夫人!您的身子还没好!不能到处乱跑!”
然后去扶地上的人,甫一靠近,就看清了被她撞倒的人,吓了一跳,连忙战战兢兢的:“管家!您快起来!”
将阮兴扶了起来,阮兴站稳后,拂了拂身上的灰尘,“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连一个疯子都看不住!”
“哈哈哈!你们这些害死我妧儿的人,一个都没好下场!”这位二夫人就是阮奚妧的娘,自从她的独女阮奚妧死了之后,她便得了失心疯一般,往日妩媚且保养得宜的妇人早也不见了端庄模样,变得疯言疯语,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刺耳的笑闹着。
两个丫头在一旁紧拉着她,险些拉不住,“二夫人,您别再闹了,我们回去吧...”
一边向阮兴道歉:“管家恕罪!二夫人自从二小姐死后,便常这样疯癫无状!今日竟然在我和碧波两人不注意时,从后院偷跑了出来,冲撞了管家,是我姐妹的人之错,望管家恕罪!”
“算了!相爷正烦着,你们看好了二夫人!不要让她再跑出来,今天冲撞了我倒是无事!若是他日冲撞了其他贵人!就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无事了!”
“是!管家放心,我们定严加看管二夫人!”
“去吧!”
两人拉着她转头就走,二夫人拼命挣扎:“你们要带我去哪!我哪也不去!我要让相爷为我妧儿报仇!不!相爷不会管妧儿死活!我要自己报仇!害死妧儿的人,一个都没有好下场!我要杀了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妧儿!”
她疯疯癫癫,前言不搭后语,手上的力道也出奇的大,两个丫鬟为了制住她,用了大力气,手勒的生疼,才把她拉走。
人虽然走了,但是她的声音尖细又高昂,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几句,声音传遍了相府的上空。
管家指着身后的下人,“去!如果她再乱喊乱叫,就让人把她嘴塞上!”
“是!”身后的下人向着后院的方向跑了。
他摇摇头,“往日也是风光无限的贵妇人,一朝疯癫,令人唏嘘呀...”
他收拾心情,走进院落,阮彦已经换好了衣衫出来,“相爷,胡大人来了...”
“瑾瑜?”阮彦一愣,“走吧,随我去看看...”
管家低头,欲言又止,阮彦见状,“怎么?出了什么事?”
“胡大人来的时候面色不是很好,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也是,不是出了事,他也不会还在病中就跑了来。”
“对了,刚才是谁在吵嚷?”
“是...二夫人...二夫人趁人不备从后院跑了出来,奴才已经让人把她带回去了,严加看管,相爷放心,定不会再让二夫人跑出来冲撞贵人!”
“嗯...”阮彦语气淡淡,似乎不愿提起阮奚妧和二夫人。
这功夫间,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到了书房,阮彦推门进去,管家留在了门外,关门的时候,管家看了一眼胡之遥,隐隐觉得今天的胡之遥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见到阮彦,胡之遥并没有起身,稳坐在椅子上,放下茶杯,语气淡淡:“老师恕罪,我腿脚不便,就不起来行礼了...”
阮彦摆摆手,“你这孩子,伤还未养好,就跑出来,要是加重了伤势,到时老夫人只怕又要担惊受怕了。”
“我府上还有一颗千年灵芝,你回去时带上,你这伤还要好好将养一段时日才行...”说着便要喊管家去取。
胡之遥制止了他:“老师,灵芝就不必了,我今日来是有事...”
“哦?”阮彦明知故问,然后从容的坐在了书桌后,拿起茶盏慢悠悠抿了一口:“出了什么事?”
“老师为何想把奚妶嫁给我?”胡之遥直勾勾的看着他,不错过他的每一寸面容变化。
阮彦一笑:“瑾瑜,你从十岁起就跟在我身边学习,说是我的弟子,更像是我的儿子,你的人品才华我都在看在眼里,又与妶儿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妶儿喜欢粘着你,我那时便想着将来将妶儿嫁给你,我终有一日是要走在你们前头的,妶儿有你照顾,我也就安心了...”
“可是老师可知妶儿心中另有所属?”
阮彦眼眸一闪,笑容更深,“瑾瑜呀,妶儿少不更事,难免有被人蒙蔽迷惑的时候,但是你俩一起长大,你俩的情意又怎么是别人能比的。”
阮彦这话说的纹丝不露,既没说他知道,又没说他不知道,又告诉他阮奚妶年少气盛,哪怕是有,也是被人蒙蔽了双眼。
果然是老狐狸。
只是别人不懂阮彦,胡之遥又怎会不懂?
他明白阮彦这就是间接的承认了,他心中最后一丝遮羞布也被撕破了,“把人带上来!”
他一鼓掌,他带来的下人便将人带了上来,阮彦见到自己的女儿和另一个男人被绑了起来,押了进来,脸上的笑容消散了。
“瑾瑜呀,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