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口,遭了青鸟一番调侃嗤笑,小东西说他活像刚嫁为人妇的小媳妇守夫君半步不离,寒少宇随他调戏,还将戏做足,歪头靠上肩膀捏着嗓子恶心巴巴来了声“官人”,恰逢寒啸天推门而入,恰好听见这声儿脸色青白,寒少宇瞬间一僵,青鸟笑得眼泪都要飚出来。
寒啸天将两碗面放上桌,小眼睛偷瞄他再瞄青鸟,干笑数声道了句“二位慢用”,灰溜溜离开,小东西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寒少宇略显尴尬,身子一倾将人箍了,低头吻上,才把那张嘴巴封严实。
牙将今天的面做的不好,似乎什么佐料加多了,又似乎忘了放什么,反正滋味吃来特别古怪,小东西吃了两口,寒少宇便夺了他筷子,端了面出门去找牙将算账,小东西却拽了他。
“是你昨日发癫吓着人家,不干他的事儿,你别找人家麻烦!”
寒少宇点头应了,心里的算盘却噼啪作响,账是一定要算的,夫君的话也是要听的,不过小东西昨夜劳累今日身体不适不便出门,伙房离这儿有些距离,他去那里收拾下属,青鸟一定不会察觉。
到了伙房却不见牙将踪影,问寒啸天,他说牙将将面给他便借口有事跑掉了,一定是知道今日的面做得不好,怕二殿下责罚,才不知躲到哪儿去。
为了两碗面寻仇,在这么大殿里一间房一间房细搜不是他风格,干脆不管了。可房里小东西还饿着肚子,就这样两手空空回去,不甘心,也不像话。
伙房里食材很多,只是没有现成的,以前带嫣儿逃难,也不是没有做过饭,只是时间久生疏了,生火煮面,切菜下锅,忙了好一会儿才做出两碗,看着倒像那么回事儿,好吃不好吃就不知道了。他忙的档口寒啸天在门外看着眼睛发直,等他煮好了那帮无聊的家臣都围在伙房门口一脸吃了粑粑的表情。
不理会那些惊讶的目光,端着面回房,听见那些家伙又溜到房门口,小声议论什么“二殿下竟然生火煮面了”,“二殿下煮的面能吃”云云。
寒少宇心中一阵无奈,其实这也怪不得那帮家臣惊讶,他饭是会做的面是会煮的,就是平时懒了点儿,有人做饭的时候绝对不碰火。
那些议论传进青鸟耳朵里,他挑眉看着碗里的东西,“你会煮面?”
“啊,会啊。”寒少宇答,“好久没煮过而已,以前带妹妹逃难的时候,菜也是会炒的,可惜时间长了忘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想吃,得给我些时间琢磨琢磨。”
小东西拿起筷子挑了一撮,寒少宇以手掩面,说真的他对那碗东西一点信心也没有,早忘了煮面该加什么食材不该加什么食材,伙房里有的看得到的,便都切了些加进去,也是那么凑巧,煮了两碗卖相不错的出来,就是不知味道怎么样了。
小东西吹凉吃了一口,俊眉一蹙,咽下去。
“是不是比那一碗还怪……”
寒少宇将头埋得更低,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心说死了死了,他这神君没栽在战场,却栽在一碗面上,苦了小东西的味觉,也苦了他刚刚在伙房烟熏火燎满头大汗折磨那么长时间。
“其实……还好……”
小东西答了这句,寒少宇认命戳了一筷子尝了一口,“咦”了一声,再看青鸟,他哈哈大笑起来。
“是不是还好?”他笑道,“我说了还好的你不信,你该对自个有点信心的,放心吃吧我对面最高的点评就是还好了……”
知道又被他涮了,却发不出脾气,刚刚那种忐忑心情真比他上十回沙场还要折磨。
吃了面小东西想洗澡,看寒啸天和那些家臣,不知为什么,越看越不靠谱,认命提了水桶去伙房,认命劈柴点火烧水,认命将水一桶一桶提进房里,那些家臣看他忙进忙出,眼珠子都快从眼眶跳出来。
寒少宇没有搭理他们,关了房门帮小东西洗澡,那身叠得整齐的青衣又变回他身上青羽,翻箱倒柜找了件新的白袍裹了他抱上床,自个洗澡就简单多了,化了龙形去院中溪里游上一圈,小东西趴在窗边看他,一双手臂懒散地搁在窗框上。
寒啸天那几个碍眼货自然凑他那儿去了,叽里咕噜也不知说什么,和青鸟玩得很开心,寒少宇潜进溪里,那些泛滥的白鲤在身边跳来蹦去,龙尾一扫一拍,水花四溅,拍晕几条白鲤上岸,今天又有下酒菜了。
午饭没吃,小东西不饿,傍晚的时候牙将终于露面,寒少宇对这家伙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就为了两碗面,他竟足足躲了一整天。
那几条白鲤自然成了盘中餐,本来早上看小东西吃得高兴,寒少宇是想亲自做的,一尾下锅试了试,结果烧干了鱼不说还差点起火,只好作罢,将大勺菜刀全都交了出去。
小东西会编发辫是意料之中预料之外,牙将在伙房忙碌的时候,他就在房里帮他编发,等编完了牙将的菜也做好了,小东西掰着他脑袋瞅了半晌,在他额上吧唧亲了一口,说麒麟族的发式还是很好看的,还问他应龙族成亲的男子有没有什么讲究,寒少宇想了半晌摇头,说非说讲究的话,大概就是应龙族的男子都在一边耳朵穿孔带耳饰,有的是兽骨有的是羽毛,想想除此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讲究。
牙将做了很多菜,小东西又喜欢热闹,一下午时间早跟那帮家臣混熟了,干脆支了张大桌,大家围了一张桌子吃菜喝酒,人多确实热闹,但确实不算是好事儿,因为小东西光顾着和那些家臣喝酒聊天,完全把他晾在一边,寒少宇郁闷半晌,也只能随他去,酒酣正半,突然感应到笼罩神殿的仙障波动,家臣们也感应到了,不约而同起身看向夜空。
却见云里一片淡淡金光,旁边还有几股紫红光束,那片金光时不时同几股紫红光束碰撞纠缠,打出的光影波动扩散,一波一波全激在上空仙障之上,而那仙障每被波及,都会泛起淡淡蓝光。
“二殿下,好像是哪个神官同什么东西打起来了……”
一个家臣话音刚落,便见那道金光飞速陨落,撞向仙障,迸出金光点点全砸向院里,大骂一声忙拽着小东西去廊下躲避,那道金光却冲破仙障砸向地面,踢里哐啷一阵脆响,木桌支离破碎,金光散了,自破碎的碗碟中,缓缓伸出一只染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