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定是赝品!”孙乾急切地上前,却被叶飞抬手挡开。
青年指尖轻抚玉雕表面流转的光晕,声线清冽如碎玉:“龙隐会两年前失窃的物件,倒在我腕上现了真身?”
朱荣江额角青筋暴起:“正是东山劫案失窃的御龙戏珠!”
“朱会长好算计。”
叶飞施施然落座,太师椅扶手雕着的貔貅硌着他掌心:“我说此物乃他人构陷,在座诸位可信?说我不曾涉足东山,执法堂可愿听?”
老会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中茶盏泼出半盏冷茶。
叶飞望着地毯上蜿蜒的水渍,忽然笑出声:“不如直接请执法堂诸位现身?”
话音未落,门外已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朱荣江,我托柳莹莹带话时,原以为你会适可而止。”
叶飞指尖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檀香在会议室里氤氲缭绕:“十五年的光阴,竟让你们连龙纹令的威仪都抛诸脑后了。”
“虚张声势!”
朱荣江猛然拍案而起,震得青瓷茶盏叮当作响:“谁不知道所谓龙纹令就是块破铜烂铁?不过初代会长留下的旧物……”
“当真?”叶飞突然倾身向前,眼中寒芒乍现。
朱荣江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慑,后颈不觉渗出冷汗,强撑着冷笑:“难道还有别的说法?”
徐功明突然插话,手中折扇啪地收起:“既如此,何不请叶先生展示令符?”
他眼尾扫过孙乾,后者会意地堵住了会议室出口。
叶飞忽然轻笑出声,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泛黄信笺:“令符?那不过是哄孩子的把戏。”
指尖在信笺上划过,暗金纹路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看来有人刻意隐瞒了真相——这封血契盟书,才是龙隐会的命脉。”
众人惊愕间,朱荣江突然暴起:“荒唐!徐会长在此,怎容你……”
“徐功明?”
叶飞目光如刀扫过面色发白的副会长:“三年前腊月初八,你在曼谷私会暹罗商会的监控录像,需要我当众播放吗?”
话音未落,徐功明手中折扇已跌落在地。
薛品韬突然拽住朱荣江衣袖:“朱老,他说的血契盟书……”
话音未落,叶飞已转身走向落地窗:“通知你们那位影子会长,明日子时前若不来见我,那这届理事会,就该换血了!”
他指尖轻弹,钢化玻璃竟裂出蛛网状纹路。
整个大厅突然陷入死寂,众人齐刷刷转头看向门口。
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身着藏青唐装的中年男人阔步而入。
他鬓角染霜却步履生风,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全场时,原本喧闹的宾客们如同被掐住喉咙般噤了声。
“啪!”
实木太师椅扶手突然爆开几道裂纹,徐功明攥着碎木渣的手微微发抖。
作为龙隐会七大长老之一,他太清楚来者的分量——执法堂主钱振业,这个掌管着三千暗卫的男人,此刻腰间那枚玄铁令牌正泛着幽光。
“劳烦徐老移步。”钱振业抬手虚按,身后十二名暗卫立即封锁所有出口。
他目光钉在叶飞腕间,那枚鎏金游龙镯正在烛火下泛着诡谲红光。
三年前漕运码头血案中,正是这件信物让七十余口一夜蒸发。
叶飞慢条斯理剥着柑橘,果皮坠地的脆响在大厅里格外清晰。
钱振业瞳孔骤缩——这小子垂落的左手正以三指叩桌,分明是龙隐会失传三十年的叩金问玉手!
“验明正身!”钱振业突然暴喝。
两名暗卫化作两道黑色闪电,袖中玄铁链刚要缠上叶飞脖颈,却见寒光乍现。
徐功明握着半截断剑僵在原地,他分明看见叶飞袖口滑落的,是会长私印才配用的龙血玛瑙扳指。
钱振业喉结滚动,藏在背后的右手已捏碎三枚霹雳子。
当叶飞抬起左手露出掌心的青龙刺青时,这位铁血堂主突然单膝跪地,震得青砖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变故来得毫无预兆。木质断裂的脆响炸开在空气中,叶飞足尖轻点地面的刹那,整块青石地板轰然崩解。
数百枚碎石裹挟着凌厉气劲,暴雨梨花般朝两名武者面门激射。
“当心!”暴喝声中两人仓促撤步格挡,护体真气与碎石相撞迸出点点火星。
饶是反应迅速,仍被震得虎口发麻,喉间腥甜上涌,踉跄着退出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半空中忽有罡风卷过,钱副会长广袖轻扬。
看似漫不经心的拂袖动作,却让暴走的碎石群如同撞上无形堤坝,簌簌坠落在他脚尖前三寸之地。
这份举重若轻的掌控力,令在场众人瞳孔微缩。
“这才像话。”
钱副会长指节叩着太师椅扶手,眼底浮起棋逢对手的兴奋:“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倒真坐实了宵小之徒的污名。”
叶飞按住腰间暗扣的右手微微发颤,他何尝听不出对方话中机锋。
正要开口,却见徐功明忽然举着震动不停的通讯器插话:“会长专线,指名要您接听。”
“啧!”
钱振海眼底翻涌着阴云,五指重重叩在桌面上。
他斜睨着徐功明从鼻腔里挤出声冷哼,板着脸夺过手机贴在耳边:“我在听。”
“保持现状,等我到场。”
咔哒一声忙音在耳边炸响,通话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突如其来的指令让整个议事厅陷入诡异沉默。
钱振海捏着手机的手背暴起青筋,叶飞则挑起半边眉毛——这位神秘会长连半句解释都不给,就不怕下属阳奉阴违?
“不愧是初代血脉。”钱振海突然冷笑出声,将手机甩回徐功明怀里。
如果说之前对叶飞的从容姿态还存有些许好感,此刻青年在他眼中已彻底沦为仗着祖荫跋扈的纨绔。
他大剌剌落座在叶飞正对面,皮笑肉不笑地叩击着太师椅扶手:“在会长驾临前,你但凡敢挪动半寸……”
金属打火机在掌心转出寒光:“我保证你会跪着爬出这道门槛。”
随着钱振海阖眼假寐,紧绷的气氛终于松动。
角落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松气声,朱荣江却如坐针毡,会长突然介入打乱了他全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