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言看着对方的手势,不由低声叹息了一声,“三个月啊……”
谁知男生却摇了摇头。
直白道:“三个星期。”
顾谨言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快,竟然连一个月都没有。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顾谨言垂眸,怪不得姜沉鱼最近越来越和他密不可分。
原来是害怕他死。
男生见顾谨言的神色正常,不由有些疑惑:“你不害怕吗?”
他观察着顾谨言的表情,可是却又像是没耐心等顾谨言的回答似的,又主动开口道:“算了,你有吃的吗?”
顾谨言点了点头,找到自己的行李箱,把里面的吃食全都拿了出来。
有现成品,有半成品。
“这些小鱼保护得很好,师父你可以直接吃。”顾谨言给男生分好类。
男生点点头,热泪盈眶,“呜呜呜,三十六不愧是最懂我的爱徒……”
话没说完,又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儿,“你竟然认识我!?”
顾谨言无奈扶额,心说姜沉鱼的大师兄要求大家辟谷,整个山上应该也没有人会吃东西了吧?
突然被拆掉马甲,阮清的手一时间有些伸不下去。
在形象和食物之间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把手伸向了食物。
他拿的是营养师特制的糕点,吃起来酥而不腻,一口一个还不脏手。
阮清吃一口,就晃一下脑袋,吃相和姜沉鱼的行为习惯简直是一模一样。
说的话也和姜沉鱼的话相差无二:“小顾啊,你可不要以为你给我吃两口好吃的,我就能救你了……”
“你要是真有心,现在速速下山,和姜沉鱼离婚去吧。”阮清吃着人家的东西,还说着这样的话。
顾谨言无奈,思索着自己需要再拿出点儿什么东西才能收买阮清,留在这里。
门口却先传出姜沉鱼的声音,“你说谁和谁离婚?”
阮清虎躯一震,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犹豫了好一会儿,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抬起头,笑得一脸谄媚,“鱼宝,你回来了?”
姜沉鱼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把就把顾谨言给扯到了自己的身后。
和小老头对峙,“我把顾谨言带到山上,就是来治病的。”
阮清挠挠头,没有接话。
姜沉鱼也不怕说得更直白一些,“师父,你当初能把大师兄救回来,肯定也能救救顾谨言的,对不对?”
阮清抿唇,看着护犊子的姜沉鱼,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偏执的人。
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儿长进。
“你还记得我们这里叫什么吗?”他问姜沉鱼。
“清河村。”姜沉鱼回答得理直气壮。
阮清摇了摇头,“你忘了,我们的户口本上,这里叫天道山。”
“违反天道的事儿,做一次就够了,再多就不礼貌了。”他对姜沉鱼认真道。
这话对姜沉鱼适用,对他也适用。
姜沉鱼为了姜家人逆天改命,他又何尝不是为了阮一逆天改命。
改命之后的结局是什么?
姜沉鱼遭到了最爱的姜家人的一次又一次的背刺,至今无解。
而他又何尝不是失去了自己曾经最爱的那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大徒弟……
姜沉鱼不懂他的苦心,还在试图讨价还价:“师父,你告诉我方法,我自己做,可以吗?”
“不行。”阮清果断拒绝。
看向顾谨言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踌躇,“我现在还能出这些东西吗?”
顾谨言无奈,他早就知道不可能,这会儿也只是好笑地点了点头。
只是姜沉鱼不忿,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大师兄!有人偷吃东西!”
阮清:“……”
你下了山一趟,真的染了一身病!
……
姜沉鱼一直都知道阮清虽然好说话,但是只要他不松口,别人就绝对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巴。
这会儿她无计可施,也只能气愤地把小老头给赶走。
当然,她没有坚持还因为——她现在有点儿草木皆兵,不敢完全把顾谨言交给山上的任何一个人。
包括她师父。
不把山上奸细抓出来,她就算是有治疗的方法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顾谨言看见她的沮丧,以为她单纯就是在思考怎么救他的命,他并不想让她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也没有说自己已经知道自己寿命余额不足的事情,只是笑着说道:“好不容易来你生活的地方一趟,你不带我好好参观一下吗?”
姜沉鱼这才收回思绪,点了点头。
正要带他出去,忽得又想到了,疑惑地看向顾谨言,“老板,你有没有觉得少了什么?”
顾谨言掏了掏口袋,掏出了手机、钥匙,还有钱包。
什么都没有少。
正想摇头,突然半山腰突然传来“嘭——”的一声爆炸声。
姜沉鱼瞥了一眼,对此习以为常,“不要怕,一定又是哪个不懂炼药的人乱动炼药炉了,三师姐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说着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僵硬地转头,看向顾谨言,“老板,你那个陪嫁丫鬟呢?”
顾谨言:“……”
刚刚他进了房间之后,就没有再管过外面。
自然也不知道白博去哪里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了一瞬,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是不等他们去找人,就有人一手提溜着白博走了上来。
是一个穿着袒胸露背的高个子女人,画着浓妆,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风情万种的人。
不过再仔细一看,就能看见她脖子间凸出的喉结。
顾谨言记得姜沉鱼说过这个山上每一个都是奇奇怪怪、特立独行的人,只有不奇怪在这里才会是奇怪。
所以这会儿也就不会觉得惊讶了。
倒是白博被捂着嘴巴,只能瞪大眼睛,努力地“哼哼”,像是在不服气。
姜沉鱼偏头,只当没有看见,尴尬地咽了下口水:“三……三师姐,您怎么还把人给送过来了?”
三师姐笑得阴森,并不吃她这一套。
“既然是三十六的人,我也就不为难你们了。”她操着一口粗犷的声音,看了一眼自己精致的美甲,道:“他毁掉了我辛苦给大师兄新做的药,你们现在有两种解决办法,一是赔钱,需要赔……”
“我选二。”姜沉鱼不给三师姐说出金额的机会,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三师姐愣了一下,乐了,“你怎么下了一趟山,变得这么抠搜了?是谁虐待你了?”
“别说那么多,你就说第二种办法是什么吧!”姜沉鱼心酸。
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天道坑了两百亿功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