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没事别打扰
参加完小弟的婚礼后,徐冰雅当晚并没有留家里,而是跟我回了洗煤厂。
小五见我满身酒气,很快给我端来一碗葛粉羹。
徐冰雅很好奇,问我喝的是什么东西。我说这就是葛根粉,酒前酒后喝点,能解酒保肝,还能减轻饮酒给身体带来的不适感。
徐冰雅尝了一口小五冲的葛根粉,说口感不好,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我说自己喝的是原味的,没有添加任何调味品,车上有郭秋花配的加了白糖和玫瑰花瓣的葛根粉,比原味的好喝,还有玫瑰花的香气。
徐冰雅向我要过车钥匙,从帕杰罗后备厢里,取了几小包葛根粉回来,按我教的方法,给茶杯中倒了三分之一,用沸水冲开,搅匀后尝了尝说,还是加了糖的口感好,上面漂着几片粉色的花瓣,看起来挺浪漫的。
年前,郭秋花买了二百斤绵白糖和几斤干玫瑰花,雇了十几个妇女,和她招聘的几个业务员一齐动手,把将近四千斤干葛根粉掺配切匀,用宋超印好的包装袋,全部分装成二两的小包装,和一万份宣传彩页一起运去了省城。
郭秋花送了我十几袋加了糖和玫瑰花的葛根粉,让我自己食用后,对口味提出改进意见建议。
我虽然爱吃甜,但不怎么喜欢玫瑰的香味,更愿意喝原味葛根粉,为了好喝,偶尔会让小五在冲调时,加一点点食盐。
徐冰雅知道宋超委托阮小山,开发葛根保健品的情况,但她只是听我随口提了一两句,知道葛根是一种大岭盛产的中药材,对其他情况并不了解。
喝了一大杯热乎乎的葛根粉后,徐冰雅说自己在小弟敬酒时,也喝了几杯白酒,胃本来有点不舒服,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笑着说,你那是心理作用,葛根解酒的效果再好,也不可能这么快见效。
徐冰雅不服气,嘟着嘴争辩道:“不舒服本身就是人的一种感觉,而感觉受心理因素的影响很大,只要我觉得胃里舒服了,就证明刚才那杯葛根粉算没白喝。”
看到徐冰雅心情不错,对葛根产生了兴趣,我想让她对葛根了解的更全面,于是把阮小山那天在培训课上讲的内容,给徐冰雅复述了一遍。
我的记性很好,而且那晚听的相当认真,复述阮小山所讲的内容,可能有疏漏之处,但主要知识点不会错,用词也尽量是阮小山的原话。
我讲了一个多小时,徐冰雅双手托腮,坐在我对面听得十分专注,连姿势都没换过。
我讲完后,徐冰雅把茶杯递给我,幽幽地说,你说的这些内容,应该是阮小山讲的吧?
我很奇怪,问徐冰雅是咋猜到的?
徐冰雅双眼盯向别处,仿佛在缅怀,又好像在叹息,过了一会后,轻声说到,一个人的思维方式、语言习惯,爱用哪些词语,一旦性格定型后,不会轻易改变。阮小山爱用反问句开始说话,论述问题时,很少直抵主旨,喜欢迂回,用词比较张扬狂妄,语言的感染力和煽动性很强,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的。
徐冰雅这么一说,我回过头来,把自己刚才复述的阮小山讲过的话,细细咂摸了一番,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徐冰雅的点评非常准确,说明她对阮小山的认知,已经深入到骨子里。
徐冰雅歉意地对我笑了笑,说她提阮小山的名字,只是忽然间想到了多年前往事的有感而发,让我不要往其他方面想。
徐冰雅说,阮小山本科学的是《生物学》专业,他这么推崇葛根,肯定有他的道理,葛根也许真就是如他所言,是一种价值长期被严重低估了的宝贵植物资源。
第二天起床后,徐冰雅让我开车陪她去县城,我问去城里干啥。
徐冰雅说,她想去县图书馆,看看有没有葛根方面资料,趁着这几天不忙,借回来研究研究。
这就是我所认识的徐冰雅的又一大特点,凡事爱较真,对自己接触到的所有东西,只有来了兴致,总要刨根问底,不然会寝食难安,纯粹是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
我边洗脸边说,刚起床,还是吃完饭再走吧。
徐冰雅去灶房转了一圈,说小五在熬稀饭,大米刚下锅,咱们到外面吃早饭吧,说完,就催我换鞋,穿外套。
大年初四上午,新城街道上行人很少,绝大多数店铺都是铁将军把门。我开着车,把新城区跑了一大半,也没找到一个卖早点的铺子,只好直接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也是今天才开放的,只有一个图书管理员值班,阅览室里空空如也,除了我和徐冰雅之外,再无别的人。
徐冰雅找她想看的书,我随便拿了本杂志翻起来。
阅览室座位很多,但暖气不热,加上没有吃早餐,看了不到一个小时,我觉得又冷又饿,探过头去,问徐冰雅冷不冷,饿不饿。
徐冰雅正在做笔记,头也没抬,说她不冷也不饿,还说你要是坐不住,就到外面转去,两个小时后再来接我。
室内有戒烟标志,我早就憋不住了,巴不得到外面遛达去。
两个小时后,正是图书馆中午下班时间,我接上徐冰雅后直奔老城。
老城的商业氛围比新城浓厚的多,营业中的饭馆不少,我们选了一家名叫“老北京涮羊肉”的火锅店。
徐冰雅的口味比较清淡,我口重,偏咸偏辣,吃涮羊肉,我俩可以按照各自的嗜好,配制不同的蘸料,不会出现你嫌我弃的情况。
我问徐冰雅上午的收获怎么样,她说葛根很小众,县图书馆的存书太少,只是在某些专业期刊中,才找到了几篇和葛根有关的文章,但是很少,信息很零散,估计只有在大学的图书馆、资料室,才能找到专门介绍论述葛根的着作,和有关最新的研究成果。
我对徐冰雅说,葛根又和你没关系,没必要这么较真,不应该这么上心。
徐冰雅说,她不是上心,而是因为好奇,想了解更多有关葛根的知识,如果我不想让她涉及这个事,她可以就此放下不再提。
徐冰雅能顾及我的感受,说明她心里有我,不想让我不开心,这个发现让我十分欣慰,对自己有了更大的信心。
老城区有社火表演,吃完火锅后,徐冰雅拉着我,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看完高跷看舞狮,看完舞狮后又去看秧歌,跟着秧歌队穿大街走小巷,直到人家停下来休息,她还意犹未尽,说自己上次看古城社火,是上初二的时候,当时自己个子太低,挤不进前排,在后面什么都看不到,都急哭了。
按时间推算,徐冰雅所说的,应该是十六年前的事,那时,她十五岁,是个梳着两个羊角辫,上下学路上蹦蹦跳跳,不知道什么是忧,什么是虑,天真可爱的少女。
看着徐冰雅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终于相信了徐小弟所说的,他姐原来爱说爱笑爱热闹,性格挺外向的,七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后,才变得不爱说话,不会笑了的。
正月初六,徐冰雅又和我一同参加了申小涛的婚礼。
小申的交际范围曾经很广,狐朋狗友比徐小弟多得多,但他的婚礼办的相当低调,只请了在矿上的中小学同学,在修造厂上班时关系比较好的同事,社会上的朋友一个都没通知,酒席只摆了二十来桌。
婚礼没有大操大办,并不是小申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光是年终奖,我就一次性给申小涛发了一万,加上每月的工资和季度奖,小申去年的收入超过了两万元,至少是榆树坪矿的科长平均工资的十几倍,不至于摆不起百十桌百元左右的酒席。
我觉得申小涛变得成熟了,学会了收敛,知道了低调,越来越稳重了。
初六过后,榆坪公司正式收假了。
小弟正在度蜜月,马秀兰过年期间回了东北老家,公司的事都压在徐冰雅一个人身上。
徐冰雅对我说,年过完了,假期结束了,她要忙了,让我没事别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