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有赔钱的准备
徐冰雅上班后,我又恢复了单身狗身份。
离煤矿收假的时间还早,没啥事可干,人家都在热热闹闹的过年,打扰谁都不合适,和小五大眼瞪小眼了两天后,我觉得实在无聊,便独自开车去了省城。
郭秋花和常梅在省城推销葛根粉,昨晚打电话汇报说,开局不错,前两天销量比她们预计的好,我想去看看她们,顺便给军哥、王平宁和人在省城的王俊臣拜个年。
春节期间,县政府领导实行的轮流值班,王俊臣的值班时间排得比较靠后,要到初十以后才回古城,我现在过去,正好能和领导在省城一聚。
我是五点进的城,在环城路上,边开车边给王平宁打了个电话。
王平宁欢欣鼓舞地说,年初三,他和军哥两家人聚会,期间提起了我,军哥说老朋友好久没见,怪想的,让他过了初十,把我约到省城来叙叙旧,哥仨好好喝一场,没想到我自己提前送上了门。
王平宁说他现在就约军哥,然后去工交干校旁边的凯悦大酒店,让我也直接去那儿。
凯悦是经贸委重要接待业务的定点酒店,是王平宁的根据地,我到的时候,军哥和王平宁都已经到了。
赵军现在的身份,是山北市局经侦支队副支队长,半年多没见,军哥发福了,身上也平添了一股子官气。
王平宁开玩笑说,军哥天生是当官的料,光吃自己做生意挣的食养不肥,得靠外财夜料才能长膘。
王平宁虽然是大机关的处级干部,公子哥的脾气却一点都没改,私下里说话总是很顺便,很刻薄,全然不介意自己也是体制内的人。
军哥接过我敬的烟,笑呵呵地说,小宁子说的没错,做生意的时候,赚不到钱着急,赔了钱更着急,赚到了一百万,还想赚两百万,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压力,心太累,就算顿顿大鱼大肉,也很难养成肥头大耳的样子,相比起来,还是当官轻松,虽然自由少了些,但确实不用怎么操心,肩膀上没多大压力。
我感慨道,军哥总结的非常精辟,我自己现在就是这种状态。论收入,说句不客气的话,两位哥哥白色的、灰色的全加在一起,可能顶多也就是我的零头,但我的钱来得真不容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只有过年停产这段时间,我晚上才能睡踏实,其他时间总是提心吊胆的,不是担心井下出事故,就是因为煤价太低发愁,还要时刻防备有人找麻烦。
王平宁说,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吃不到葡萄才会说葡萄酸,看别人老婆永远都比自己老婆漂亮。老板羡慕当官的威风,当官的眼馋老板敢搂着女秘书招摇过市,不怕被举报的潇洒,真要让他们互换位置,双方肯定又都不乐意,所以咱们最好别做又当又立的美梦,子龙远道而来,先说说今天想吃点啥,喝什么酒,我让服务员安排。
在食不厌精的军哥,和天天穿梭于酒池肉林间的王平宁面前,我哪敢点酒点菜,连忙说随便,越简单越好。
王平宁知道我肯定会这样说,只是假装客气而已,在服务生手中的菜单上,虚点了几下后说,先上这几个吧,再拿几瓶五粮液过来。
今天是单纯的朋友聚会,主要是叙旧,没有具体事,也没有外人,所以气氛很轻松,我们三个都很随意。
赵军和王平宁不是一个系统的,工作性质不同,业务上不搭边,没有共同话题,聊天主要还是围绕着我的生意。
军哥告诉我,郭秋花问过他,为了能申请到更多车皮,购买一个在路局货运处,有计划外户头公司的资质,把对方的发运站,变更到北方公司专用站台的是否可行,他向货运处领导打听过,对方答复说,只要两个公司的老板不是同一个人,注册地址不一样,就没问题。
军哥说,他已经把相关情况告诉了郭秋花,问我这这事有没有进展。
我说向军哥请教之前,郭秋花就有明确的目标,你给了她准信后,不到半个月,就收购了一家古城当地的煤炭运销公司,把企业法人代表变更为她自己,过完年后,郭秋花就能同时用两个户头,向货运处申请车皮计划。
王平宁建议我把名下的三个煤矿,整合到一起,搞集团化经营,达到了一定规模,就有向铁路局申请国家统配计划之外运输计划的资格。
王平宁说,生产企业更容易申请到计划外铁路运力,不一定非得通过中介和第三方公司。
我说自己担任法人的三个矿,煤炭局核准的产能规模,总共只有二十三万吨,达不到享受铁路局倾斜政策的标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军哥虽然把北方公司转让给了我,但公司定期还会按到站车皮数量,给他支付费用,所以他比王平宁更关心我的生意。
赵军知道古城矿务局剥离转让集体煤矿的事,说他听到传言,那些小煤矿的价格被炒得很高,竞拍到手的人都是冤大头,比市场价多掏了一倍的钱,赔得很惨,问我的翔龙煤业是什么情况。
我说对具体矿井来说,转让价格的高低,取决于煤价,决定着投资回收周期的长短,但不存在老板赔不赔钱的问题。
同一个矿,在一吨原煤能卖八十块钱时,可能值一千万,在煤价五十块钱的时候,可能五百万都没人要。但煤价会变的,而且涨跌幅度很大,也许今年年前只能卖四十,年后可能会涨到一百,应该用发展的眼光、把观察的时间拉长看待这个问题。
我对赵军和王平宁说,自己对翔龙煤业的转让价还算满意,尽管现在并不赚钱,还要搭上买矿资金的利息,但如果煤价能在现在基础上,涨二三十块,这就是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
王平宁让我不要盲目乐观,说这次东南亚发生的经济危机,波及到整个亚洲,对国内实体经济的冲击非常大,大环境存在着进一步恶化的可能,包括煤炭在内的大宗生产资料的价格,短时间肯定不会涨。
王平宁的话,和王俊臣的说法如出一辙,估计他们有内部文件,或者在一定级别的会议上,传达过这个消息。
我笑了笑,气定神闲地说,谢谢王主任的提醒,我对翔龙煤业有亏损一两年的心理准备,相信能坚守到云开见月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