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 章 深夜来访
一直走到大门口,顾云萱才猛地甩开顾云召的手,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干什么?你没发现二哥和小清之间有问题吗?”
顾云召沉默片刻,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怎么,你想要跟沈公子说什么?说二弟本性不坏,为人友善,请沈公子不要计较?”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
顾云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偏过头去,手指紧紧攥住衣袖,指尖微微发白。她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云萱,沈公子是良善之人,若不是触及了彼此的底线,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顾云召的语气缓和了些,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云萱转过头来,眼中带着几分执拗:“哥哥,我只是想要他们都好好的。”
顾云召看着她,心中微微一叹。他知道云萱的心思,毕竟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志趣相投的同龄伙伴,但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独立去走的路、想去完成的心愿,作为关心之人,不应该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对方身上、将对方越推越远。
“云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顾云萱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是……我不想看到他们这样。”
顾云召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抚:“好了,时间真的不早了,再不回去,爹娘该担心了。”
顾云萱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宅紧闭的大门,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
夜幕降临,月光如纱,轻柔地洒在大地上,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东宫,承乾殿内,谢廷稷隐在黑暗中,手中紧紧攥着半块令牌,那令牌冰凉刺骨,而他的目光深邃,眼底隐隐透出一丝狠厉。
忽然,他起身,走进了密室。
密室中,烛火微弱,映照出他冷峻的侧脸。他从一个雕花木盒中取出另一半令牌,两块令牌合二为一,赫然是能调动叶家军的兵符。
谢廷稷握着那枚完整的令牌,手指微微颤抖。
他缓缓迈步,走到密室中央的断剑前,那柄断剑静静地躺在石台上,剑身虽已残缺,却依旧散发着凛冽的肃杀之气。
也许器物有灵,当叶家主帅的断剑遇上能调动叶家军的令牌时,那股肃杀之气竟微微减弱,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什么。
谢廷稷静静地站立着,目光凝视着断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又很快被狠厉取代。
这一天,他等了十五年零七个月又十四天,叶家满门的冤屈,他一定会讨回来。
忽然,他的胸口一阵剧痛,像是被万蚁噬心般难以忍受。
他猛地捂住心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咬紧牙关,盘腿坐下,运起内功,他硬生生将那股作乱的气息压制下去。
待他重新站起身时,脸色已苍白如纸,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依旧冷峻,仿佛刚才的痛苦从未发生过。
谢廷稷将那枚完整的令牌放回木盒,轻轻合上盖子,转身走出密室。
承乾殿内,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给一向昏暗的殿内增添了几分清冷的光辉。谢廷稷站在月光下,伸出手,任由那清冷的光洒在他的掌心。
“咳……”他低低咳嗽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殿下,您没事吧?”门外传来银刃关切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无事。”谢廷稷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疲惫。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月光下,那抹未擦净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真的……无事吗?”他低声自语,声音几不可闻。
这一刻,他再次深切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坏到了什么地步。他的时间不多了,或许,只有几年的光景了。
可是,一向除了复仇无欲无求的他,心中为何会有一丝遗憾呢?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个总是带着几分倔强、几分疏离却又智计过人的她。
深夜,楚清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眠。
她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承认,顾云阶和顾云萱,确实是她心里重要的人。只是,造化弄人,他们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唰——”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楚清鸢瞬间警觉起来,她迅速从枕头下摸出匕首,握在手中,目光紧紧盯着窗口。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楚清鸢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披上外衣,走到门口,却没有立刻开门,“殿下多次深夜到访,真是令沈某受宠若惊。”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显然心情不佳。
谢廷稷站在门外,听到她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他几乎立刻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关切。
楚清鸢没有回答,只是冷冷道:“我没事。”说着,她打开了门。
谢廷稷走进屋内,顺手关上门。
楚清鸢点燃了烛火,昏黄的光线映照出她略显疲惫的面容。
“殿下,这么晚了,你找我什么事?”她站在桌旁,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谢廷稷低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依照你提供的东西,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到楚清鸢面前:“投桃报李,你要的东西,我也带来了。”
楚清鸢微微一愣,抬眸看向他。她记得上次他说的是告诉她线索,没想到竟是直接将东西带来了。
谢廷稷看出她眼中的疑虑,解释道:“上次你冒了险,我从不欠人情。”
楚清鸢皱了皱眉,但还是伸手接过木盒,她的心思几乎全落在了盒子上,暂时忘了将谢廷稷赶走。
谢廷稷顺势坐在她刚刚坐过的位置上,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只见楚清鸢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箱子,拿出工具,开始仔细验证盒中的东西。
不一会儿,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抬头看向谢廷稷,难得地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多谢你。”
那笑容明媚而热烈,仿佛一瞬间驱散了她周身的疏离与冷漠,谢廷稷的心猛地一跳,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偏过头去,避开她的目光,耳根微微发烫。
楚清鸢虽察觉到他的异样,但此刻她的心思几乎全在陨石上,便没有多想。
“殿下,夜已深,你待在这里太久,是不是不太合适?”她收起笑容,语气恢复了以往的疏离。
谢廷稷站起身,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本宫会走,就不劳沈公子催促了。”
他走到门口,脚步微微一顿,忽然说道:“沈清,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情,这襄都,我劝你还是别待了。”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阵冷风拂过。
楚清鸢站在原地,眉头微蹙。她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大邺,怕是要变天了。”她低声自语,目光落在手中的木盒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是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