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 章 竟然有毒
正厅内，只剩下楚清鸢和顾云阶两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沉默如厚重的帷幕笼罩在两人之间。
顾云阶握紧手中的茶杯，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青瓷杯沿在他掌心压出一道浅浅的痕。他喉结滚动，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清……沈公子。”顾云阶终究是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先一步开了口。然而，话到嘴边，他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顾二公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何必再三纠结？”楚清鸢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一潭深水，波澜不惊。她向来不是瞻前顾后、游移不定的人，有些事情，早些说清楚对彼此都好。
“对了，你上次送给我的那副手套，还是拿回去吧。”她抬了抬手，示意侍从将东西呈上来。
侍从端着一个黑漆木盒，依着楚清鸢的示意，恭敬地递到顾云阶面前。
当那盒子映入眼帘时，顾云阶的瞳孔微微一缩，眼底涌现出细密的忧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心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侍从打开盒子，露出那副手套的模样——是他亲手挑选‘上等的皮革制成，针脚细密。
顾云阶的脸上扬起一抹苦笑，嘴角的弧度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扯出来似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几分自嘲：“沈清，就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他不过是将心里的怀疑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难道就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他心里难受极了，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或许，他就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与他来往，这样，他还是他的“清弟”。
“既然沈公子不稀罕，那我也不必再舔着脸坚持将东西送给你！”他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像是用一层冰将自己包裹住，试图掩盖内心的脆弱。
他站起身，伸手想要从盒子里拿出那副手套，他不想连带着盒子一起带走，仿佛那样会显得自己更加狼狈。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手套时，楚清鸢忽然开口：“等等！”
顾云阶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被愤怒取代。
他觉得楚清鸢在戏弄他，像是在看一场笑话，他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眼神里满是讽刺，却又掩不住深处的悲伤。
“怎么？沈公子是又有什么指教？”他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冷得像冰。
楚清鸢挥了挥手，示意侍从放下盒子退下。
待屋内只剩下两人时，她才缓缓开口：“顾二公子，有些事情，我还是要问清楚。”她的目光毫不避让，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你想问什么？”顾云阶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
“我与顾二公子相识时，并未有过严重的龃龉，这一点，二公子承认吧。”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云阶蹙了蹙眉，思索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嗯。”
“那为何顾二公子要在给我的手套中下蛊毒呢？”楚清鸢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入顾云阶的心脏。
“什么！？”顾云阶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我什么时候给你的手套下毒了？还是什么蛊毒？”
楚清鸢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他的反应太过真实，没有丝毫心虚或逃避的迹象，她的心微微一沉。
“顾二公子，此时此刻，我又何须故意诓你？”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意。
顾云阶的脸色瞬间苍白，脑海中闪过当初拿到这副手套时的场景。那日，是他姑祖母亲手将手套交给他，说是特意为“清弟”准备的礼物。他当时还满心欢喜，觉得姑祖母接纳了他的朋友。
可如今……
他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声音沙哑：“清弟，我……我不知道。”
他低下头，不敢看楚清鸢的眼睛，仿佛那样会让他更加无地自容。
“清弟……对不……起。”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楚清鸢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早已猜到顾云阶并不知情，但亲耳听到他承认，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唏嘘。
“我与顾二公子也算相识一场，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一清二楚。我相信公子并非有意想要伤害我。”她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顾云阶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希冀：“清弟，真的？”
“嗯。”楚清鸢点了点头，“所以，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同样的，你对我的行事有所怀疑，并马上来找我对峙，这也是情理之中，我也不会是非不分地责难你。”
顾云阶的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沉了下去。他知道，楚清鸢的话虽然温和，却已经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
“能轻而易举利用你下蛊的人，是什么人，我想顾二公子心里十分清楚。”楚清鸢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意。
顾云阶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姑祖母，在他眼中慈祥温和的女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面对。
楚清鸢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不过，顾二公子应该也知晓我的为人。”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那些伤她、害她的人，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路要走。”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决绝。
“清弟，真的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楚清鸢摇了摇头，“以后如无必要，我们之间就当是陌生人。”
“若是你要包庇你的人，我是不会留手的。”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几分警告。
那人明显就想要她死，她不可能再将头伸过去让那人砍！
鹿死谁手，各凭本事！
顾云阶的心里一阵抽痛，他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
“清弟，遇到你是我之幸，后会无期。”他深深地看了楚清鸢一眼，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楚清鸢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时，顾云萱刚好逛完院子，在正厅不远处遇见了她的二哥。
着她二哥的脸色，她已经知道心结没解决，可能更加深了。
“二哥，你去哪？”她快步上前，想要拉住顾云阶的手，却被他轻轻避开。
“云萱，你和大哥一起回来吧。”他的声音沙哑，头也没回，径直朝着大门外走去。
顾云萱愣在原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哥顾云召，眼里满是疑惑和担忧。
“哥，二哥怎么回事？是不是他的倔脾气又上来了，气到了小清？”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
顾云召的眉头紧锁，他早就发现，自从上次从皇宫回来后，云阶的情绪就一直不对劲。
原以为来沈宅见到楚清鸢，他的心情会好些，却没想到反而更加沉重。
“先回去吧。”顾云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顾云萱的肩膀。
顾云萱却不放心，直接朝着正厅走去。一见到楚清鸢，她便急切地开口：“小清，我二哥这人脾气倔，他要是说了什么伤人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
楚清鸢拍了拍她的手，轻轻摇头：“他没说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回转罢了。”
顾云萱还想再说什么，顾云召却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臂：“沈公子，今日叨扰多时，多谢款待，我和云萱就先走了。”
楚清鸢点了点头，“今日天色确实不早了，你们慢走。”
顾云召不顾顾云萱的瞪视，直接拉着她出了门。顾云萱回头看了楚清鸢一眼，眼里满是疑惑，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