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惑死在这里,那扶着缇敬出去的人是谁?!
莱惑就算再榆木脑袋,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放下铭惑的尸体,一边冲向出口,一边嘶喊道:“来人啊!铭惑死了!谢清啼跑了!无底牢的犯人跑了!”
死牢的众守卫被他这一叠声的嘶喊惊的人仰马翻,当值的统领冲到无底牢出口,他一把推开铭惑,扯着软梯直接滑到了无底牢。
统领顾不得软梯锁链磨出的一手血,撒腿冲到木架前,无底牢中火光微弱,但仍让他一眼看到了铭惑口鼻带血,脑袋怪异的偏在一旁的样子。
仿佛一道雷劈在了统领的头上,劈的他双腿发软,他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就想到今日死牢中唯一异常的事情。
统领一边攀着软梯往外爬,一边对守在出口守卫喊道:“张屠,去缇敬家把他的老娘抓起来!莫塔,看好缇敬的大哥!张斯,去备马!我要见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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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啼此前磨破自己的伤口,想用苦肉计使莱惑多下几次无底牢,若他对频繁出入无底牢入口感到烦躁,萧沉靖便可寻机向他要出出口锁链的钥匙,和束缚他的锁链的钥匙。
他不敢保证谢清啼一定会同意他用苦肉计,所以未与谢清啼商议,就自作主张磨破了自己的伤口。
但赛华佗对他用药极猛,他靠磨破旧伤惹出的高烧,顶多能撑一天半天,萧沉靖不想让他反复自伤,但他的苦肉计像一个引子,让萧沉靖想到了拿钥匙的主意。
北地有种叫竹沥的灌木,竹沥开出的花有股甜味,结出的果子也多汁鲜甜。
多年前萧沉靖随父亲夺回邺城漠城时,曾吃竹沥的花和果子。
谢清啼伪装身份待在萧沉靖身边时,萧沉靖对他提过竹沥,谢清啼对竹沥很感兴趣,萧沉靖就让人从邺城起了几颗,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南境。
因运输途中十分小心,那几棵竹沥被送到南境时,不仅没有枯死,还因南边的温暖气候,而结出了几朵花苞。
萧沉靖将那几棵竹沥养在花房中,又用冰块造出和北边近似的温度,他静心的养护那几株竹沥,不久之后,那几朵花苞顺利绽放。
萧沉靖摘了一朵让谢清啼尝,谢清啼吃了几瓣,赞道:“很甜。”
他的喜欢,让萧沉靖觉得运送竹沥和将它养到开花,这些事虽有些麻烦,但却是十分值得的。
萧沉靖看谢清啼喜欢这味道,对他笑着说:“等一个月后竹沥结果,那果子比这花要甜上许多。”
谢清啼说自己很期待尝到竹沥果子的味道,但当天晚上,他就发起了高烧,萧沉靖让大夫诊断过,才知道他不能吃这种果子,这种果子会让他发烧。
萧沉靖记着这事,而竹沥这种灌木,在北地遍地皆有,邺城有,漠城有,同处北地的北周也有。
谢清啼的苦肉计给了萧沉靖想法,他不能让谢清啼自伤,便让暗卫找来竹沥的花,用这花让谢清啼生起高热。
他本来还担心那个赛华佗是个名如其实的杏林高手,没想到他只是个咋咋呼呼的半吊子。
赛华佗没认出谢清啼的高烧因过敏而起,因担心谢清啼病死,向掌管死牢的人提出让谢清啼到外边养病。
谢清啼装昏让莱惑背他出去,莱惑背他踏上无底牢出口的软梯时,谢清啼向向后仰倒,并装作要稳住身体,一把扯住莱惑的后领,和他挂着钥匙的绳子。
莱惑心思不够细腻,没发现谢清啼的异常举动,谢清啼在莱惑背他出去时,用萧沉靖提前送他的油泥,拓出了几把钥匙的形状。
萧沉靖给他送饭时拿走油泥,在青楼陪命惑看舞姬跳舞时,将油泥递给了伪装成客人,并且和铭惑起冲突的暗卫。
之后暗卫将油泥交给同伴去配钥匙,自己在铭惑回家的路上埋伏,将他打的鼻青脸肿无法见人。
暗卫不愧是楚安澜教出来的人,整件事情未出一点纰漏,他们连夜配好钥匙,第二日天未亮,就将钥匙送到了萧沉靖的卧室。
萧沉靖拿到钥匙,以脚被扭到为理由引铭惑下了无底牢,铭惑下了软梯,蹲在地上就要看萧沉靖的伤势。
铭惑刚蹲下身,萧沉靖出手如电,一把扭断了他的脖子。
铭惑身死,萧沉靖放下谢清啼,谢清啼和铭惑换了衣服,又取下他满脸的伤布,将自己的脸包了个严严实实。
萧沉靖将断了脖子的铭惑绑回木架上,伪装成谢清啼的样子,然后和包严了脸的谢清啼一起,顺利出了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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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了死牢,候在外边的暗卫递上两身衣服、易容用的胡子,和两套捕野兔用的工具,二人换好衣服,谢清啼像萧沉靖那般贴上胡子,然后和与他们同样打扮的暗卫向东城门口狂奔而去。
他们不能骑马以免太过招摇,但死牢离东城门不是很远,三人以为可以在莱惑发现真相之前逃出去。
但跑到城门附近,发现此时尚不到关城门的时间,但城门居然已经关闭,城门口站满了北周的御林军,一帮御林军手持火把,将城门附近照的亮如白昼。
暗卫虽憎恶萧沉靖,但萧沉靖能这么顺利从死牢救出谢清啼,让他不得不对萧沉靖有些改观。
此时见城门已关,门口又戒备森严,暗卫下意识的向萧沉靖讨主意:“是不是死牢的守卫发现谢大人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