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一个时辰后,莱惑才会下无底牢,除非有人临时要去无底牢提人。”萧沉靖说:“我们离开不过两炷香的时间,他们应该还来不及发现。”
有几个御林军策马向这边赶来,谢清啼说:“还不知这些人来意如何,我们先避避。”
前边有个汤面摊子,萧沉靖说:“我们刚出来,就算这些人是为了抓我们,也来不及出我们的画像。这里的人不认识我们,我们去那边坐着。”
萧沉靖数年前和北周的军队交过手,但时隔已久,他此时又贴了满脸络腮胡,就算附近有当年参与过邺城漠城战争的人,恐怕也难以认出他。
谢清啼此时也贴了胡子,在被俘后又被折腾了太久,此时比他在邺城的时候,已消瘦了太多,即便和他交过手的北周兵在附近巡查,也不一定能认出他。
三人神色淡定的叫了面,萧沉靖趁着摊主上面时随口问道:“老板,今天城门怎么关的这么早?”
“好像是在抓人。”
摊主放下面,萧沉靖挑了一筷子面吃了一口,问道:“什么时候关的?我们想出城捕兔子,看来今天去不成了。”
摊主呵呵笑道:“半个时辰之前就关了!你们要夜猎,只能等明天了。”
萧沉靖叹了一口气:“可惜,好不容易得了空,今天却去不成了。”
三人一边吃面,一边观察城门口的情形,方才过去的那队御林军似乎向门口守卫问了些什么,守卫打开城门,那队御林军策马向城外冲去。
这些人冲出去后,守卫们居然撤离城门,城门也正常打开了。
有惊无险!看来这些人不是为了抓他们的。
三人迅速塞了几口面,萧沉靖放下面钱,对摊主说了声结账,三人背起捕兔子的工具,向城门口走去。
他们神情无异,穿着的是北周人的衣服,背着的篓子里,放着破旧的捕兔子工具。
守卫简单盘查了下,便放三人出了城。
三人出城后,脚步不停地向前赶路,在离城门有段距离时,暗卫拱起食指放到唇边,吹出一声并不尖锐的口哨声。
片刻后,有一人赶着马车向他们走来,看到那辆马车,暗卫说:“是守在城外的兄弟。”
三人上了马车,赶车人架着马车迅速赶路,等马车赶到一处树林外时,那暗卫又吹响口哨。
口哨声落下,七八个和他们穿着同样衣服的人策马从树林中冲了出来。
萧沉靖说:“我们一共是十二个人,留一个人销毁马车,其他两人一队,分开走。”
和他们一起出城的暗卫说:“我和谢大人一队。”
“谢清啼随我走。”萧沉靖说:“你们各自组队。”
“不行!”那个暗卫不放心他,立刻开口反对。
“三师兄。”谢清啼说:“你不必帮随我们行动。你骑术最好,我想请你快马加鞭返回邺城,帮我给守城的魏将军带句话。”
“你记得我?”那人的语气掩饰不住的惊讶。
谢清啼笑着说:“师父教我骑射功夫的时候,三师兄亲自带我练过马,我怎会忘记三师兄?”
他说的师父是楚安澜,这暗卫在暗卫中排第三,他比谢清啼更早的跟着楚安澜,在谢清啼小时候,他确实和谢清啼相处过一段时间。
他以为时隔多年,谢清啼早已忘了他们这些活在暗处的影子,没想到谢清啼居然记着他。
暗三自小就疼惜谢清啼,此时听谢清啼吩咐,他没有犹豫:“你想让我给魏将军带什么话?”
谢清啼说:“劳烦你告诉魏将军,早些将捉鳖的瓮准备好,我会配合他把鳖引进去。”
“是!”军机命令不能耽误,暗三知道这个道理,他对谢清啼说了声保重,用警告的眼神瞪了萧沉靖一眼,然后策马扬鞭,向邺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暗三离开后,谢清啼对其他几人说:“一个人驾马车赶路,找到个悬崖将马车推下去,其他几人两两结队,分别往东南方向、西南方向、东边和南边赶路。”
除了暗三,其他的几个暗卫谢清啼都未见过,大概是在他脱离暗卫之后,楚安澜新收的。
这些人跟着楚安澜时,楚安澜已不像教他和暗三时那般稚气未脱,他那时候已成了喜怒不显于色的冷静帝王。
跟着这样的人学本领,学会的不止是武功,还学会什么叫服从。
他们出发前,楚安澜应该吩咐过他们要配合谢清啼,此时谢清啼吩咐他们向四个方向出发,这些人道了声是,然后各自行动,向谢清啼指示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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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沉靖看谢清啼安排好这些人,问道:“你打算往哪个方向走?”
“往北走。”谢清啼说:“你说的那处峡谷,在东北方向,我们往那边赶路,想办法将也塔的军队引过去?”
谢清啼让暗三给魏正则带话,说要帮他把鳖引到瓮中时,萧沉靖已猜到了他的打算,此时听谢清啼要往东北方向赶路,他丝毫不觉意外。
萧沉靖扯动缰绳,说:“那就往东北方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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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皇宫内,失了孩子的皇后虚弱的躺在床上。
司马扈负手站在床前,面上毫无之前的痛心怜惜之色,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珈若,冷声说:“你养在相因寺的那个琴师,我已经派人去捉拿了。”
皇后抬起手去拉他的衣摆:“陛下,你相信臣妾,臣妾没有背叛你。”
“呵。”司马扈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没有背叛朕,但却和别人有了孩子?”
珈若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淌:“陛下,臣妾多年无子,而相因寺的送子菩萨极灵,臣妾便去那里求子。有一次突降大雨,臣妾在寺中避雨时,被人迷晕了……”
司马扈冷笑的看着他,珈若不死心的伸手去拉他:“臣妾并不知什么庙中琴师,也没有和别人有孩子,那个没保住的孩子,是陛下的!”
“是吗?”司马扈又往后退一步,皇后伸长手臂,也只有指尖擦过他的锦衣,而无法抓住他的衣摆。
司马扈的眼中浮上了毫不掩饰的厌恶:“那你为什么要佛殿的洒扫内侍在台阶上撒了清油,踩着清油滑下台阶,一跤摔没了朕的孩子?”
“陛下!”珈若挣扎着翻下床榻,膝行到司马扈身前,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慌不迭的抓紧了他的衣摆:“臣妾并不知什么洒扫内侍,也从未让人在台阶上撒什么清油!”
司马扈没有挣开她,只是垂眸睨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肮脏的物件。
珈若抬着头看着他,哀痛的哭泣道:“陛下,他是臣妾的孩子,是臣妾怀了几个月的骨肉,臣妾身为人母,怎么忍心亲自害死他?”
司马扈不为所动,珈若被他眼中的厌弃神色激的心生恨意,但这恨意却不敢流露分毫,只因眼前之人,是掌控她的生死,掌控她整个孤独家兴亡的人。
她压下恨意,对司马扈哀哀哭道:“陛下,如果臣妾真和别人有了孩子,又不打算留着他,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喝药除去这个孩子,反而把孩子的事情告诉陛下?如果臣妾有了别人的孩子,又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又怎会指使别人除去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