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曦和呼吸一窒,心脏拔凉拔凉的。
这狗男人真的没爱上她……
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痛色,淡淡道:“沈太傅时辰不早了,有话直说。”
沈致渊捏紧茶盏,水雾氤氲他的眉眼,将那高冷禁欲的气质更添几分飘渺如仙。
“周安谦是何人?”
谢曦和瞳孔骤缩,心乱如麻。
不问昌平王,不问谢家,直接问周安谦,难道这狗男人又察觉到什么?
“不,不认识。”
沈致渊一眼看穿她的谎言,剑眉紧锁,沉寂深邃的眸底暗潮汹涌,指尖轻敲桌面,压迫感十足。
“是吗?”
谢曦和咽了咽唾沫,咬牙道:“周安谦在蒙古,从未踏足大周,我怎么会认识?”
沈致渊眼神晦涩,“最好如此。”
谢曦和听出一丝警告意味,不由得心头一紧,“沈太傅对周安谦很重视啊。”
沈致渊声音微凉,“试探我?”
谢曦和攥紧了拳头,后背浸满了冷汗,凉风吹来,冷得瑟瑟发抖。
“谢三,你在怕什么?”
“没,没有!”
她端起茶盏,慌乱掩饰自己的失态,沈致渊刚欲阻止,她已经一饮而尽。
嘶。
滚烫的茶水入口,如同烈火灼烧肌肤,她面无表情的咽下,火烧火燎的感觉从口腔一直蔓延到喉咙,疼得她白了容颜。
“沈太傅,想说什么?”
沈致渊脸色难看极了,漆黑如墨的眸翻滚着惊天骇浪,额头青筋暴起,茶盏被捏的咯吱作响,显然怒极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谢三,你不该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谢曦和莞尔一笑,樱唇轻启。
“与你无关。”
她把玩着残留余温的茶盏,眼神冰冷淡漠,“沈太傅,时辰不早了,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太好,有话直说吧。”
沈致渊脸色一沉,冷笑道:“谢家是否与蒙古有勾结?”
“……”谢曦和。
她脸色的冷漠皲裂开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出来话,“你,你……”
沈致渊淡淡道:“谢三小姐未曾踏出大周地境,却如此在乎周安谦,我有如此怀疑,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谢曦和要疯了。
“理所应当个屁啊!”
“谢家所在的边境与蒙古国有十万八千里,我们就算勾结也是勾结蛮夷,怎么会勾结蒙古!”
沈致渊不置可否,只是不悦的敲敲桌子。
“不可说脏话。”
“老子就说,你能……”
“嗯?!”
在那双冰冷警告的眸子下,谢曦和只能将到嘴边的唾骂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沈太傅,您今日请我过来,不仅仅是为了给谢家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吧?还是说,你不想知道幕后之人?”
沈致渊动作一顿,犀利如利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谢三小姐知道是谁?”
谢曦和挑眉,双手撑过桌面,欺身而上,两人不过咫尺距离,温热的呼吸纠缠不清。
“沈太傅想知道?那你求我啊,你求求我,我马上告诉你真相~”
少女双眼亮晶晶的,狡黠灵动的杏眸清澈纯净,映射着他的身影,只有他……
沈致渊指尖蜷缩,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坐好!”
谢曦和瘪瘪嘴,“老古董。”
沈致渊额头青筋跳了跳,拍桌而起。
“放肆!”
修长挺拔的身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双眼冷冽如冰,骇人的威压席卷而来。
啊啾。
谢曦和打了一喷嚏,揉了揉鼻尖。
威压似是戳破的气球,彻底泄气,沈致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声音倦怠,带着淡淡的燥意。
“你先回去吧。”
谢曦和哦了一声,转身就走,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留恋不舍。
沈致渊咬牙道:“没让你离开太傅府!”
谢曦和脚步停下,似笑非笑的回头望着他,“怎么?沈太傅想要为江山社稷献身于我?”
沈致渊脖颈青筋暴起,怒斥道:“你一个女儿家,怎如此不知道自重自爱!”
谢曦和脸色一白,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沈致渊看见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受伤,心头一紧,刚欲开口,她却道。
“我离经叛道,我不学无术,我粗鄙跋扈,我就是个烂人!”
“如此,满意了吗?!”
沈致渊眼底弥漫寒冰,他抬步而来,席卷着滔天怒火,将人逼到角落里无处可躲,一把攥紧她的手腕,一字一句。
“不满意!”
谢曦和愕然,“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夹杂着冰渣子。
“我说我不满意!”
谢曦和怒极反笑,“你满不满意,关我屁事!滚一边去!”
她扬起左手,一巴掌挥去。
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抓住,两只手被他禁锢在掌心,无法动弹。
“沈致渊!”
“从即日起,我是你老师!”
“……你疯了!”
“从今往后,你就住在太傅府,什么时候改掉你的坏毛病,什么时候回谢家!”
“凭什么!”
“就凭我是太傅,有教育天下人之责!”
谢曦和气得跳脚,想也不想抬脚就向男人两腿之间踹去,始料未及,沈致渊怎么也想不到她如此胆大包天。
一击命中。
他脸色巨变,闷哼出声,痛苦的弯腰,豆大的冷汗顺着下颚线滴落。
谢曦和咽了咽口水。
不会踢坏了吧,应该不会吧,他如果断子绝孙,皇帝会不会弄死我?然后让谢家给沈太傅的子嗣陪葬?
艹。
“沈,沈太傅,你没事吧?”
纤纤素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肩膀。
刷。
冰冷刺骨夹杂着熊熊烈火的眼刀子刷刷射来,谢曦和一点都不怀疑,他想弄死她的决心。
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
“你害我小腿受伤,嘴巴烫伤,我害你那东西……咳咳,我们也算公平嘛。”
沈致渊强撑着站起来,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我能治好你的伤,你呢!”
谢曦和尴尬的摸摸了鼻子,拔腿就跑,一溜烟儿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然后,几个呼吸的功夫后。
谢曦和被暮微拧了回来,扑通一声,强行按在沈致渊身前跪下。
“沈太傅,我错了!”
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仿佛她才是受伤的那个。
沈致渊脸都黑了,“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