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她顿了顿。
“你向来寡言少语,生人勿近,这么多年来,你的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我与你也算做了不少出格的亲密之事吧?”
“而且明知男女授受不亲,还非要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沈致渊,你当真不爱我?”
她越说越有信心,双眼变得亮晶晶的。
可她面对的男人,面不改色,耐心听完她的话,淡淡道:“出言不逊,口无遮拦。罚抄道德经,你若速度点,还能赶上晚饭。”
谢曦和不死心的瞅着他,言笑晏晏,可袖子里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你以什么身份教我?”
“沈太傅,我与你非亲非故,除了老师,你无权教我。”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违背伦理道德的人,可是要受万人唾弃,下十八层地狱的~”
沈致渊剑眉微不可察的拧紧,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与她对视,深邃幽深,没有丝毫情绪泄漏。
“等昌平王的事情解决后,行拜师礼。”
咔嚓。
她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谢曦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走到旁边的桌子上研墨提笔,开始抄书。
沈致渊动作微顿,“你的病还未好,可以病愈后抄写。”
谢曦和头也不抬,声音冰冷。
“不必。”
说是抄书,还不如说是默写,五千一百六十二字,她一字不差的默写出来。
从中午抄到傍晚,从傍晚抄到深夜。
她屁股也没有动一下,没有饮一口茶,没有吃一块糕点,哪怕手臂酸软,脸色惨白,她也没有停下。
书房冷寂无声。
只有时不时沈致渊翻书的声音,还有她研磨的声音。
“抄完了。”
谢曦和放下笔,僵硬颤抖的手藏进袖子里,然后起身离去。
咯吱。
房门开启又关闭。
沈致渊看着那厚厚的宣纸,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
怎就如此倔?
他起身走到她的书桌旁拿起宣纸,看清字迹后,瞳孔骤缩。
一笔一画皆有他的风骨。
就好像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谢曦和重新回到那个简陋房间,又冷又饿的躺在床上,仰望着黑黢黢的屋顶,泪水从眼角滚落。
他是他,也不是他。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室内寂静无声,没有回应,沈致渊拧眉,再次叩响房门。
“出来吃饭。”
这次有了回应。
“不吃。”
沈致渊黑了脸,“你一整天不吃饭,是想找死吗?”
又没声音了。
沈致渊等了很久也没见动静,终是失去耐心,直接推门而进,昏暗的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透过月光,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蜡烛点燃。
沈致渊看见那泪流满面的脸,到嘴的训斥又咽了回去,快步上前,薄唇紧抿。
“哭什么?”
语气不算太好。
谢曦和咬紧唇瓣,侧脸过去面向墙壁,不想理他。
沈致渊额头青筋跳了跳,深吸一口气,压住满腔怒火,柔了嗓音,循循善诱。
“你犯了错,就该受罚,如此方可长教训。”
“你对我口无遮拦,言行无忌就算了,若是对其他男子也这般,你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这世道本就对女子苛刻,你更应谨言慎行。”
……
谢曦和被说的心烦意乱,直接用被子捂住耳朵,懒得听他废话。
沈致渊沉默了一瞬。
“我未曾收过学生,也没和女子相处过,行事可能有失分寸,我向你道歉。”
“以后我会注意。”
“你先起床吃饭,不然身体熬不住。”
蜷缩在床角的人儿一动也不动,沈致渊第一次尝到了束手无策的感觉。
软硬不吃,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像是个烫手山芋。
嗓音难免沾染了怒气,“谢三,你自己出来吃饭,还是我请你出来?”
回应他的是空气。
沈致渊眼皮子跳了跳,膝盖压在床上,伸手去够角落里的人,刚碰到她的手臂,就像是摸到冰块一样,他脸色微变。
顾不得礼节,未脱鞋就上了床。
然后吧。
生气的女人比过年的猪还难按,沈致渊费尽力气,硬是没碰到她的额头,还被踹了无数脚,脸上也多了几个巴掌印。
“谢曦和!”
暴怒的呵斥。
一巴掌挥在她的娇臀上,在她愣神之际,大手快速覆上她的额头,确保她没有发烧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垂眸就撞进那娇羞含怒的杏眸。
“……”沈致渊,“抱歉。”
谢曦和面色不善,恶狠狠的瞪着他,“呵呵,一句对不起,就想翻篇?刚才我出言不逊,口无遮拦,就被罚抄道德经。”
“那老师非礼了学生,又该如何?”
非礼两字,让沈致渊眼皮狂跳。
尤其两人身躯纠缠在一起,为控制她乱踹的脚,他的双膝几乎抵在她的腿心,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束缚在背后,她被迫腰身上挺,他能清晰的感受蹭在胸膛上的饱满。
她脸颊绯红,衣衫不整,从他的角度看到的弧度更加波澜壮阔。
刚才扭打还不觉得,如今停了下来,触感在黑夜中无限放大。
软香温玉在怀,他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
一滴汗珠从额头滚落,刚好滴在她的唇瓣上,本就粉嫩的唇瓣更添几分水润光泽,透着难以言喻的淫色。
喉结滚了滚。
吞咽的声音让他猛地惊醒,表情巨变,夹紧了腿,快速松开她往后退去,背影有些狼狈。
匆匆甩下一句话。
“出来吃饭!”
可谢曦和哪容他就这样跑了,怨念横生的甩下一句话。
“老师,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男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猛地回首,涨红了的脸染上薄怒。
“休要胡言!”
谢曦和挑眉,“只能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老师将我吃干抹净,却不容我说?”
沈致渊咬牙道:“我何时吃干抹净?!”
谢曦和唇角微勾,“那老师说说,如何才算吃干抹净?”
满腹经纶,他硬是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