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这是做什么?!”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她是朕的昭仪,也是你的外甥女,你竟然这般不顾及皇家的颜面?!”
他是真觉得当今的皇后愈发的蛮横了。
什么时候该任性,什么时候不该,为何她最近连连干这种害得自己下不来台的事?
自己之前也纳过妃子,只不过都明里暗里被皇后给拆了台,除了容妃与自己还有些亲近,甚至好些,他还没认个脸熟,就被犯了事给除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皇后就这般容不下其他妃子。
现在,竟连对棠儿都是这般。
皇后被皇帝这般怒声一吼,才惊觉身边的妙云妙月还在,自己也是只穿了一身不成体统的中衣。
是以,立刻回头恶狠狠瞪了二人一眼,“还杵在这干什么,滚出去!”
妙云妙月早就被这一屋子吓得心脏都不跳了,听见皇后这般呵斥,不但不觉得难堪,反而如临大赦,登时便出了寝屋。
皇后看着皇帝,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轮廓滑落,最后重重地摔成粉碎。
他竟这般维护季棠!
哪怕是昨日看见青妍与人有私,哪怕是大哥被送上刑场,她都没这么难过。
霎时间,先前对季棠的那些爱护之心,顷刻便消退了一大半。
她颤抖地指着季棠,“是你,是不是你?!”
她双眼猩红,一颗心仿佛马上就要爆炸,“是不是你勾引的皇上?!”
一定是这样,皇上看着棠儿长大,之前对序儿与她的婚事也很是赞成,绝对不可能会做出主动占有她的事情。
光是对自己,他便没法给出交待!
却没想到立刻,皇帝便重重一喝,“嘉茹!”
他知道皇后是气糊涂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但看着季棠委屈心伤的样子,亦是有些不忍心。
“你也不想想,昨日发生了什么?!”
季皇后一愣。
昨日?
昨日棠儿进宫了,然后自己设了宴,然后……自己便饮醉了酒。
席间,棠儿却是哄得自己很是开心……
皇帝见季皇后眸光中似有一抹柔和,语气这才是如同往常一般,无奈的,渐渐软了下来。
“昨日是你设的接风宴,咱们几人都醉了酒,朕来的也是你的榻上。棠儿是朕的昭仪,朕醉酒后误将她认成了你,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怎就值得你将棠儿说成那个样子?”
他叹了口气,又拍了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季棠:“好了,你瞧瞧棠儿都被你吓成了什么样子。”
说着,便是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让季棠去将衣服捡起来穿上。
季棠柔弱无骨地看了皇帝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瞧了瞧皇后,这才赶紧踮起脚尖,抓起衣裳,胡乱地将自己罩住。
看着季棠小心翼翼看自己的样子,那张与大哥有四五分相似的脸,皇后觉得内心的那座高山正摇摇欲坠,像是立马便要垮塌下来,将她的世界砸的天崩地裂。
皇上说的,是真的。
可,可棠儿和皇上,确实有了男女之实……
那先前自己的一切想法,便都不作数了……
她内心害怕极了。
不知是害怕面对自己对序儿的承诺,还是害怕面对皇上正在偏向着棠儿的真相。
亦或是,分明答应了大哥,要好好照顾着棠儿……
她想劝自己,棠儿还只是个孩子,她和大哥都将她当做自己孩子看待的。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棠儿也是受害者。
她一个孩子,什么都还不明白,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失了清白……
可,她这心里,却终归是膈应得厉害,像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宁愿棠儿是故意的。
那样的话,自己的怨恨便有了一个发泄口。
可……她分明也那般害怕自己会生气……
“姑,姑母,您别生气了,棠儿真的不是有意的……”
季棠穿好了衣裳,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
说话间,泪水已经是连连往下落着。
季皇后与她四目相对,竟是微微张着嘴巴愣在原地,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这短短一刻钟,她先是震惊,后是被巨大的恨意困住,如今又霎时变为心伤,不断转变的浓烈情绪,将她整个人像是要撕扯开来。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是矛盾的,不知道面对季家或面对皇上,要选择哪一边。
就在这时,忽然,她觉得身子一麻,大脑竟像是沉沉地,陷入了无边黑暗里去……
云嫔的魂魄自躲进了坤宁宫,一直没找到时机去季皇后身边大显身手。
这会儿见她已经被愤怒和怨恨以及心伤,摧残得心胆俱碎,化作一阵青烟,猛地便朝着她缠了上去。
季皇后垂下眸子不再看季棠,低头的刹那,一道狰狞的红光自眸中闪过,只一瞬,又黯淡下去,隐隐地藏在了那双幽深的眸子后。
季棠和皇帝,都在等着皇后的答复。
见她半天不应,皇帝也有些没了耐心。
她皱了下眉,目光落在季棠身上,“棠儿,朕还得早朝,你来前来给朕更衣。”
季棠心下一抖,目光忙是又看向了季皇后。
她虽然先前策划了这一局,但实际上并未真的与皇帝有男女之实。
这一宿,她是不断劝说自己,忍受了许久,才勉强得以入睡。
是以,这会儿叫她前去更衣,内心其实还是有些抗拒。
季皇后被云嫔附了体,季棠没得到她的反应,心里讪讪,自己便拾起皇帝的衣衫向帐榻走去。
却听得后面,忽然一声怒喝:“站住!”
她一转头,又是季皇后那张怒不可遏的脸。
季棠不知道季皇后要干什么,方才明明感觉情绪缓和了些,这会儿怎又变得这么暴躁?
忙是心惊胆战地将那龙袍递给她。
“姑,姑姑,棠儿无意与您争夺皇上,一切,一切都是误会……”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求助似的看着皇帝。
皇帝蹙眉,面对当下的场面,心头又是一紧。
他也以为,皇后是和以往一样,因为对他的占有欲,所以不允许季棠替自己更衣,必须得她来才行。
却不想,她一把便打掉了龙袍。
“你明明与序儿青梅竹马,引得他为了你与皇上闹不快,现在又爬上凤榻,这一切都是你精心策划,是你故意勾引皇上,是你故意要这么做的,是不是?!”
季棠心里咯噔一下。
然而,还未等她做出反应,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皇帝的惊声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