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刘军师有些交情,稍后我出去晃悠一圈,就当军营捡拾的,让他们查,我好在旁边干扰一二。”裴敬沉思后看向潘耀宗。
“此法过于冒险,但不试一试,真待他们知晓了如何得了!”
“我不能连累你,要不我自己去。”潘耀宗被吓的已六神无主。
“我与他们有些交情,你可有?我背后有裴氏一族,你爹情况不明,你想死?”
潘耀宗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快哭了,“那怎么办?”
裴敬深呼出一口浊气,“你先回去,晚些我再去寻你。”
“好。”潘耀宗起身,精神恍惚。
裴敬送走恍惚不宁的潘耀宗,赶紧起身,也不敢耽搁。
裴敬沉着脸出了营帐,手中紧捏着过风令,这玄铁格外烫手,裴敬拿在手中整个人忍不住颤抖。
若是真的,豢养万人私军何等恐怖,且在过阴山,过阴山什么位置?
出京城不过几百里,洛州边境附近的山上,可谓是汴都眼皮子底下了。
裴敬掀起营帐帘子,走了进去,里头众人抬头,入眼便是清冷少年面色惨白,身子都有些发抖。
“敬儿?”刘瑾抿唇,神色担忧。
这神色,莫不是不舒服?
裴敬抬头看去,凤统领,凤危,以及好些个不认识的人,众人围在营帐当中的母案前,刘瑾站在上首。
裴敬直挺挺闯了进来,似乎是打断了他们的交流,“抱歉,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大胆,军营营帐,你是何人,私自擅入!”下首一胡子拉碴的大块头回过神,戒备呵斥。
刘瑾抬手制止,“可是有急事?”
裴敬看了看众人,面色依旧难看,但还是点头,“我有大事与你说,应该与那军有关,兹事体大。”
知晓此事的不多,凤云鹤也是第一次见这女人,之前虽听凤危禀报,加上她本分也不惹事,便没再过问。
毕竟她提供线索众多,入营老实,便没过多关注。
裴敬紧咬下唇,看向一屋子人,犹豫开口,“步拾,你们若不急能否缓缓,我这事儿有点大。”
众人脸色一惊,叫寿王名讳,这小兔子何许人也。
刘瑾点头,看向凤云鹤,“晚上再议,今日先这般吧。”
凤云鹤点头,“今日作罢,凤危,你安排下去,都散了。”
众人闻言拱手一礼,陆陆续续退了出去,路过裴敬忍不住投去目光,或打量或不屑,不悦者也尽有。
凤危对裴敬笑了笑,带众人出营帐安排,营帐中一时只剩下凤老将军,柳州统帅,刘瑾和涂钦雪以及刘瑾的两个亲卫。
裴敬走了过去,木案上的舆图涂钦雪收了起来。
刘瑾倒了杯热茶递过来,“你先坐下缓缓,再慢慢说。”
“可是发生了何事?”
裴敬坐在下首,接过热茶,哆哆嗦嗦喝了几口这才从砰砰乱跳的心声中缓了几分。
再抬头,几人皆围在自己身侧,凤危也从外进来。
裴敬咬了咬下唇,哆嗦着从袖中掏出玄铁令,掀起营帐帘子进来的时候见人太多,不敢露出来,顺势藏进了袖中。
递了过去,“步拾,这是私军玄铁调动令。”
一句话,众人震惊和戒备悉数落在裴敬身上,裴敬又喝了几口让自己尽量别再哆嗦。
刘瑾拿着还有余温的玄铁令,“你何处得来的,还知晓多少?”
裴敬唇无血色,“才拿到不过几盏茶的时间,私军确实是金戈军潘刁大将军豢养,万人上下,藏于深山,此乃调动私军玄铁令。”
一个个面色顿时大变,刘瑾拿着玄铁令,目光不由也幽深些许。
涂钦雪给裴敬有些发抖的杯盏又添了些茶,面色担忧。
凤云鹤出声,“先坐下来,别围着,让她缓缓。”明显她被吓的不轻,应该是自己都还未缓过来,便优先寻了过来。
裴敬吃了几口热茶,“小个时辰前,潘耀宗寻我,几日未见,今日赛事尚赢与我报喜。”
“聊天途中,他信任我,与我言,今日其父寻他,劝他无需再行选拔,他有军戎交之,万人之数,他为副将,后予此玄铁调军令。”
裴敬默了瞬,深呼吸,“潘耀宗收了令,但不想去,心有担忧,这才寻我商议,细问之下,疑点丛生。”
“我们二人复盘,参出可能是私军,潘耀宗敦厚清明,生出后怕,这才予我何解,吾乃挚友,又不能弃其赤子之心,安抚过后这才拿着此令寻你。”
刘瑾眉头紧锁,“大概位置可知?”
怪不得她吓得不轻,万人私军,若生了异心,岂止是祸害,他们几人哪个没有被她这话吓到。
况且是她,被惊吓这般还能头脑清晰已是不易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汴都城外数百里靠近洛州的过阴山。”
裴敬呼出浊气,强调,“潘耀宗自言,柳州不曾听闻过阴山,我便猜测乃此处。”
凤云鹤皱眉,目光审视,“那你又如何证明在汴都百里过阴山?”
天子皇城脚下,若有二心,岂不是随时可兵临城下。
裴敬抬头看去,老将军神采烁烁一身正气威武不凡,不怒自威的气势骇人。
迎着威压,裴敬回视,“将军应该知晓,我乃皇城司女仵作裴敬。”
“有何干系?”凤云鹤冷笑,莫不是这小女娃见无法证实,拿皇城司说事儿。
刘瑾皱眉,“听她继续说。”他信裴敬非信口雌黄之辈。
恩师之女,哪怕心眼儿再多,裴家气度和爱国忠君绝不会生二。
“义父裴季妻女去年十一月自我爹裴颂之死后不久,从乡下入京,路过过阴山不知所遇何事,双双皆亡。”
“结合潘耀宗之言,我猜测两人入京途中或许为绕近路进了过阴山看到了什么这才遭遇灭口。”
“结合前后与这玄铁令我便猜测那批私军藏于过阴山,虽为我猜测,真实与否需凤老将军和寿王派人前去探查证实,非我所言一言蔽之。”裴敬看了过去目光迎上凤云鹤的目光。
顿了顿,继续道,“此次出京,我的差事便是探查前洛阳王假死至柳州目的何在以及去年我爹宁州赈灾银遗失部分流落柳州于何处。”
“私军我查到了,刘济目的何在我已明朗,我入柳州所带不过四人,既然来了此处,证实私军不该由凤统帅所查吗?”
裴敬此事说完,也不再紧张,抬头看向凤云鹤,“柳州在你的御下,将军豢养万人私军你且不知,倒是为难起为此奔波万里查探事情的一介弱女子,凤统帅就是这般御下,推卸责任?”
凤云鹤看了裴敬半晌,扯出笑意,“哈哈哈,不错,你若是男子,我定收为左膀右臂,有几分你爹的风范,胆子比他大,跟个刺猬似的,谁敢惹你,打不死也得刺上几回,不肯吃亏。”
刘瑾拿着玄铁令看了看,再浅笑看向早已镇定,浑身犹如耀阳的裴敬,“好,我知晓了,你别担心,此事我们会处理。”
裴敬点头,“那其他的事便不是我可管的了。”
顿了顿,“潘耀宗是个敦厚质朴的,与他爹不同,此事若被证实,还望不要牵连于他,若非他一片赤诚,予我玄铁令,不藏私隐瞒,待成祸事后果之重不可估量。”
“或许潘将军也意识到大祸这才把此令转交潘烨然,查证过后还望酌情一二。”
刘瑾点头,“好,我予你保证。”
涂钦雪言语幽幽,“他知道你为他打算吗?顾元善那狗知道你为别的男人考量安危吗?”
裴敬瞥了一眼涂钦雪,“有病就去治,干卿何事,狗拿耗子多操心,把我裴府二百余口复活站在我面前再同我说话!”
“晦气!”裴敬起身,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