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迷迷瞪瞪的梳洗过后躺回榻上睡了过去。
暗书亲手轻脚摸了进来,在营帐门口搭了个地铺睡下,毕竟知晓裴敬乃女身,替主子照看好。
且裴敬性子他们暗卫和暗羽里头都挺喜欢的,不娇柔做作,有能力,与主子配上天了。
没人比裴敬更配主子的人了,一看就合适的那种,以前他们凑一起还偷偷蛐蛐过主子之后能找个什么样的夫人。
也想过那种温柔小意或火辣热情的,总觉得缺点什么。
如今再看裴敬,没有谁比她更合适了,胆子大,长得漂亮还聪明。
重要的不仅是给他们撒钱创收入,自然主子因为她给他们涨不少月俸也是真真儿的。
裴敬能拿捏主子哇,这个就牛了,且还能说亲,在她的建议下,汴都皇城司不少皆拿她当在世月老哇!
羡慕吗?他可不羡慕,因为迟早他们都能拥有。
“你做甚?”暗书瞬间弹起,挥刀而去。
涂钦雪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以身法躲开,“你在做什么!”
暗书看清来人,收了刀冷着脸,“滚出去!”
涂钦雪冷笑看向暗书,“有本事你再说一句?”
暗书瞥了一眼榻上睡着的裴敬,“夫人睡着了,你一介男子闯入进来做甚!”
瞥了一眼暗书,“来看看她。”
“看完主子送的信,她睡着了,不必。”暗书拒绝。
心里暗想,这段儿稍后得记上,送回事,主子肯定得赞赏自己护主!
“呵,顾狗还挺会挑下属。”涂钦雪气笑了。
暗书不退让,“还请涂钦阁主不要打扰我老大歇息。”
“老大?”涂钦雪似笑非笑,“顾狗知道你给自己换了个主子吗?”
“与你无关。”暗书挡着。
涂钦雪伸头看了看,远远的,似乎睡着了,见无事便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一壶酒,裴敬睡到第二十下午才幽幽转醒。
军营选拔还在继续,期间裴敬去看了一眼潘耀宗,这家伙这几日干劲十足,阵法,兵书也开始看了起来,约莫是不想落于人后。
裴敬也没有再打扰,自己在营帐复盘这一年多的所见所闻。
裴府已成定局,感怀伤秋也是于事无补,要紧的是当下。
也寻了凤危大将军,那厮只找出部分可疑名单,但眼下也无法确认,除非潘刁把私军提溜出来,不然也不知那些人被藏在何处。
且人数也不少,真要藏还得有地方,通过刘瑾和暗书得知,京中安东王跟庐陵王斗了个火热。
秋闱也如火如荼在进行,上半年动荡太大,秋闱纳贤人数明显增多,学子们也个个热情高涨。
待秋闱结束应该能补漏不少空缺,不急于处理也应该是考虑到了这层。
连根拔除,朝中定然会迎来大换血,一次春闱选拔了优质新臣,待秋闱再选,春闱那批依然熟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待拔出后虽有动荡但新鲜血液尚在,还未结党入流。
寿王继位,待补缺人再由他纳贤亲自挑选天子门生,尚在的皆是忠皇党以及新鲜血液。
老臣带新臣,大量新鲜血液的涌现也定然能给大庆带来一番新气象。
不出意外,老臣最少得保留大半,各州添新,若新臣过多,后续补进和年满者更少,对于更迭不利。
裴敬叹气,约莫现在自己这才勉强站在棋盘当中,不再只是棋局外的观望者。
从局外走到局中,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若非自己承受能力勉强,怕也是撑不住。
好在局势越发明朗,是敌是友目前皆可分清。
裴敬窝在营帐这几日,谁也不见,第二项比赛也结束了,潘耀宗兴奋跑了进来。
“借章,我赢了。”
裴敬抬头,眼神带了几分茫然,看清来人,这才逐渐恢复清明。
裴敬笑了笑,“恭喜呀。”
“我会走到最后的,这几日听小书说你心情不好,我便没来叨扰你,有事儿你喊我,咱们是兄弟,不必拘谨。”潘耀宗咧嘴笑。
裴敬煮了茶递过去,“好,我知道了。”
潘耀宗思忖下小心翼翼开口,“是不是那日寻你的娘娘腔说了什么这才惹你心情不好?”
“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咱们兄弟,能替你排忧解难也自然不会推脱。”
“烨然兄,多谢。”顿了顿,安抚,“已经没事了,他那日给我带来消息,家里出了点事儿而已,我有些受到打击,沉思了几日,已经无碍了。”
那蠢货间接害了整个裴府,这几日有点急狠了,但深究下去也不能全怪他,又格外憋屈这才不想见人而已。
自己身份,刘瑾以及涂钦雪身份潘耀宗暂时不知晓,也没必要多说。
“那就好,我也不知该说什么,额,你节哀,都会过去的。”
潘耀宗以为是家族争斗出了什么大事儿,这种事儿他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好。”裴敬笑了笑。
“我爹今儿也来瞧我比赛了,看完拉我说了会子话便回去了。”潘耀宗有些纠结,不知该说不该说。
看他神色,裴敬疑惑,“怎的?”
“父亲让我后续别比了,回金戈军,留了个副将给我,说单独给我成了支军,让我回去。”
裴敬坐直了身子,“单独弄出来的?”
潘耀宗摇头,蹙眉,“我也不知晓,”他告诉我,是他单独在金戈军外养的军,并不在此处,藏在过风山附近。”
裴敬脸色一变,“过风山?”
潘耀宗点头,疑惑的看了一眼裴眠,怎的反应这般大?
“嗯,他是这般说的,但整个柳州,我不曾听闻什么过阴山,他给了我这个。”潘耀宗递出一块玄铁牌,刻着“过风令”三个字。
裴敬接过,入手沉重,确实是上等玄铁所铸,“你怎么说。”
“我接过没说什么,告诉他想先比赛完了再说。”挠挠头,“要是真没被选上再考虑吧。”
“我爹把这个交给了我,让我好生收着,说能调动那支军,你觉得能是什么军?说的地方我都不曾听闻过。”
裴敬默了默,试探性开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他练的私军?”
潘耀宗面色煞白,“个人是不可以私自养兵的,如果被发现了,那就是意图不轨图谋谋反,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你别胡说,我爹怎么可能豢养私军?”
“你爹,额,潘将军可说人数多许?”裴敬拿着玄铁令觉得格外烫手。
“一万人左右吧,具体人数我并不知,从他话语应该有这般人数,可能是柳州边境的将士,怎么可能豢养私军!我爹是将军,豢养私军乃死刑,他怎么可能知法犯法!”潘耀宗摇头,决不可能的。
“那柳州兵册可有登记上报?其他将军统领可知?统帅可知情这一万私军?”裴敬语重心长,心底突突做响。
潘耀宗面无血色,看父亲模样并不像上报的样子,若柳州知晓何必这幅偷偷摸摸的样子。
看向裴眠手中玄铁令,他觉得格外灼眼,“我,我该怎么办?”
若传出去这便是杀头重罪,他还参加个屁的比赛,稍后便是人头分离。
裴敬按了按乱跳的心脏,不比他淡定多少,“你信我吗?”
潘耀宗沉默半晌,抬头看向裴敬,见他目光坚定,若不信,这种事儿他也不敢告诉他,“我信你。”
裴敬点头,“能否把这玄铁令给我,我想办法替你查查,若真是私军想办法摘了你,看能否救你爹。”
“一万私军,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这东西就是块催命符。
“你如何帮我?”潘耀宗有些担心,“你的安全怎么办?”
看他这时候还担心自己安慰,裴敬也不知感叹他赤子之心还是太过敦厚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