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途中,微妙变化的气氛没有让黎禹发觉一丁点不对劲,等推开一道门,刚一抬头,便见一群穿着练功服的日本人齐刷刷向他们看过来。
“!”
黎禹瞬间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凉气。
不是要把他们关起来吗?这是被送到哪儿了啊!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日本人皱眉质问。
黎禹有两分僵硬,宁宁替他回答:“我这位朋友来找他妹妹,想问问你人在哪里?”
黎禹猛地一激灵回神,惊悚地瞅着宁宁笑眯眯的侧脸,对面那日本人眼睛一眯。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不想受伤的话,劝你速速离去。”
宁宁咧嘴一笑,看起来纯真无邪,“你们是石田凉一的人吧?是就没错了,没找错人。”
“你找死!”日本男人踩上桌子扑过来,房间里的其他人一看这情况,纷纷围堵过来。
黎禹下意识将宁宁拉到身后,自己站在最前面。
为首的日本人看见了他,眼睛一眯,“你不是那个……哦,原来是找帮手了啊。”
他上下打量了眼宁宁,眼底流露出不屑,“就凭他?小子,石田大人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你妹妹跟着大人穿金戴银,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他说着抬起手拍了拍黎禹的脸颊,极具侮辱性的挑衅,“趁大人对你妹妹还有点兴趣,拿着钱赶紧滚的远远的,不然的话……”
话还没说完,黎禹就觉得旁边一阵风吹过。
那日本人就被一脚踹中胸口,直接把他整个人都踢翻在地,又让宁宁一脚踩上去,踩得他一口鲜血喷出来。
整间屋子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还是赌场打手关门的声音惊醒了众人,剩下的日本人来没反应过来,宁宁看向他们,话却是对黎禹说的,“跟他们这伙恃强凌弱的货色进行口舌之争没意思,打服了就好说话了。”
“你……你……”黎禹还没从这近乎魔幻的一幕中理出头绪,就听她又说:“怎么,一个个都傻了?嘿嘿,你们不动,我可就动了。”
剩余的日本人立刻抽出腰侧的刀,哇啦哇啦地砍过来,宁宁在刀光剑影之中灵活地闪避,一拳一脚过去,百来斤重的大男人就飞出去好几米,桌子、沙发、墙上的壁画掉了一地。
没一会儿,珍贵的羊绒地毯上就倒下了一片,所有人捂住伤处哀嚎不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黎禹悠然自得地走上楼梯,进入阁楼。
黎禹从头到尾如坠梦中,他回头看了看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日本人,又看了看沉默如雕塑般堵在门口动也不动的赌场打手,再看了看身边背着手哼着歌眼神十足愉悦的小个子“少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觉得宁宁比日本人要可怕多了,那么多日本人都是会跆拳道的啊,神特么在她面前跟面团儿似的,任她搓圆捏扁。
等走到更上一层的阁楼,四下扫视一圈,没找到石田凉一的身影,黎禹撇了撇嘴,竟有些失望。宁宁能不能打得过石田彰他不知道,但对付一个石田凉一绝对没问题。
可惜了,人不在。
但下一秒他就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他找到了她的妹妹。
宁宁打量了一眼抱着黎禹喜极而泣的女孩子,她身形纤细,从自己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一截光滑白皙的脖颈,女孩被一层层的和服包裹着,整个人更显娇小可爱。
看样子被掳走的这两天并没有受过什么苦。
宁宁听了一耳朵她是怎么糊弄石田凉一,拖延时间没让他对自己下手,便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兄妹,完全无视下面一堆的日本人,反而镇定自若地打量起房间的布置。
逛着逛着,在楼梯来回溜达的宁宁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一开始她还不确定,等再往窗户口靠近的时候,顾廷笙的声音就变得清晰多了。
今晚风大,干扰了她的感知,宁宁虽然对自己的伪装加催眠术有自信,但也觉得应该尽量避免在顾廷笙面前乱晃,那人眼睛利得很,难保会不会在什么蛛丝马迹的地方起疑心。
她默默地听了会儿隔壁的对话,正准备去喊那兄妹两人撤走,结果脚步刚抬起来,就听到了卢昌刺激顾廷笙的话语,火气噌地一下就烧起来了。不过她也没忘了跟黎禹打声招呼,说完就撑着窗户跳到隔壁房里去了。
黎玲好奇地看着那相貌精致的小少爷嗖一下出现,又嗖一下消失,看向她哥:“哥,那是你朋友吗?就是他救了我是不是?”
黎禹还有些恍惚,口中下意识答道:“对,多亏了她,要不是有她在,即便哥知道你在这里,也没办法把你救出去。”
“真厉害……”黎玲回想着那人清冷纯净的一双眸子,脸颊微微泛红。
等她听哥哥说起宁宁是如何在赌桌上大杀四方,如何在赌场打手中安插人手(他以为的),如何一个人单挑日本人一群,一连串英勇事迹,听得黎玲惊呼连连,眼里崇拜的光芒更甚。
说的差不多了,宁宁干净利索地再度从窗子外跳了进来,向他们招了招手,大摇大摆地从一地日本人中走了出去,临走前不忘给他们贴心地点穴定住。
路过五楼大赌厅的时候,晚上的赌局已经开赛了,看到顾廷笙也被罗汉护着坐在赌桌一边,宁宁脚下停驻。
她看了眼周围,看了眼周围,都是兴致勃勃围观的赌徒,黎家兄妹也换了侍者的工作服,改换了容貌,保证爹妈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
宁宁看到贵宾位置上的石田凉一,算算时间,等赌局结束的时候,她点穴的时限也该差不多到了。这会儿没人有机会通知石田凉一后院起火,她便放心地看起这场难得一见的赌赛。
顾廷笙心思缜密又洞察力惊人,有荷官专门发牌,不需要考验他的手法,他便很占优势了。参与的另外两人,于静海和赌场老板,抡起赌术精通,绝对比不上专门精研这方面的赌徒,这场比赛,比的就是谁更能迷惑人心,谁能先一步谋算成功。
比赛三局两胜,第一局顾廷笙和于静海两只狐狸就把赌场老板给淘汰了,于静海还是没必过顾廷笙从小磨炼出的心智,后两局都输了。顾廷笙脸色似乎变白了一些,但这不妨碍人们对他投以敬畏的目光,在从未接触过的赌局上,这个男人也是一贯杀伐果决的做法,其直击灵魂的精准眼力简直令人心惊。
于静海满心恼火,回头一看,只看到石田凉一冷脸就走的背影。于静海脸色难看起来,输了后根本不想在这里继续带下去,想攀交情的对象这会儿也压根不会见他,带着人气冲冲地离开了。
他离开前宁宁特意探头看了一眼,看到后有些失望地耷拉下嘴角,什么嘛,长得也就普普通通。这于静海似乎也就比顾廷笙大上三五岁,怎么两人站一块,给人感觉好像老了十岁不止?
宁宁觉得自己似乎明白荣省第一美男的意义了。
强撑着完成这一晚对他而言负荷极大的赌局,顾廷笙在罗汉的搀扶下,往一旁的贵宾间走去。他已经赢了这场赌局,准确来说,天乐赌场从今天起就要归顾家了,旁边的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还是不要上前打扰新东家,万一惹恼他就不好了。
顾廷笙在不经意看到宁宁笑着转身的侧脸后,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罗汉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忍不住奇怪,“大哥你在看什么?”
陆陆续续散场的人太多,一转眼就看不到宁宁的身影了,顾廷笙缓缓眨了眨眼,心头涌上来失落,“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另一边,石田凉一气冲冲地推开门,顿时被一屋子凄凄惨惨的手下惊呆了,猛地反应过来往阁楼跑,没一会儿又咚咚咚跑下来,揪着刚从定身中缓过神来的人质问:“是谁干的!”
今晚有人欢喜有人愁,宁宁将兄妹两安排好,一身轻松地回顾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