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处亮纠结,老李得意洋洋的时候,部曲程鼎回来了。
“小少爷,牛宰完了,给公主府和老公爷府上都送去了,咱们留了一小半,老公爷爱吃牛肉,就多送了一点儿。”
程鼎的手里还拎着沾着鲜血的绊马索,“鲤鱼也钓出……来……来……了……”
噗通,程鼎跪在地上,“陛……陛……下……草民……草民……死罪!”
流年不利!
李世民痛心疾首的捶打了几下胸口,今天就不宜出行!咋是个人都来给他添堵?
在大唐,禁止百姓们捕捞鲤鱼,不允许他们食用鲤鱼。
因为鲤字和李字同音,吃鲤鱼,那不就是在吃李氏家族吗?这对李家是一种极大滴侮辱。
大唐律疏明文规定,敢买卖鲤鱼的,按律法要挨60大板。如果情节严重,还会发配岭南。
可尽管朝廷三令五申“禁断天下采捕鲤鱼”,但唐朝人民对鲤鱼的热情还是难以挡住。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抓了就吃。
鲤鱼煮熟了香味四散,很容易引来武侯衙役,所以就有了鱼生。
现在棒子和脚盆鸡关于吃生鱼片的起源,就是从唐朝传过去的。
越禁止就越有人吃,甚至唐朝还是吃生鱼片的高峰期。
刮痧小李的《鲁中都有小吏逢七朗以斗酒双鱼赠余于逆旅因鲙鱼饮酒留诗而去》、王维的《洛阳女儿行》、王昌龄的《送程六》等诗词中,都有关于生鱼片的记载:侍女金盘脍鲤鱼,青鱼雪落鲙橙虀。
鲤鱼这种食物,你可以偷着吃,只要不被抓就好,但你当着李世民的面儿,扬言要吃鲤鱼,这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陛下!”程处亮眼疾手快,猛地站起身,“臣请君臣奏对!”
李世民牙齿咬得致嘎作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滚!”
杜如晦扫了一眼李世民,一阵腹诽:搞得就好像你没吃过鲤鱼一样,你招待我们的鱼生里面就有鲤鱼,你当我们吃不出来?满朝文武又有几个没吃过鲤鱼的?
“陛下,先听处亮说说看。”杜如晦急忙打圆场,“至于君臣奏对,就算了。处亮,你好好和陛下说话。”
“你,给朕好好说!”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别一巴掌呼死程处亮。
“陛下,纵观历史,臣只服始皇帝,只服您。自打您登基以来,一门心思在社稷,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胸襟广阔,广开言路,这可不是寻常皇帝能做到的。比如说魏老头,死杠死杠的,几乎天天都要撞柱子,你都忍了。不但不心生芥蒂,还对他几次破格提拔,换成别的皇帝早把他杖毙了。”
老李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这小子终于说人话了,还说的老李的心十分敞亮。
“如此圣明的皇帝,还在乎一个吃鲤鱼了?李是李,鲤鱼是鲤鱼,不能混为一谈,如果混为一谈,这和文字狱有什么区别?天底下姓李的人何其多,难道只因为和皇家一个姓氏,就让非皇亲成员,全都改性吗?如果因为音同字不同,就要砍人,和昏君又有什么区别?只会影响您英明睿智的博大形象。”
“大唐禁止吃鲤鱼,但谁人又不吃呢?与其让他们在心里骂皇帝混蛋,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的吃,还不如朝廷大方一点,免除这条禁律。您猜,到时候百姓会怎么说?”
“怎么说?”老李的脸色彻底变好了,眼里还有点小期待。
“肯定说您圣明啊!能大大方方的吃鱼,不在像做贼一样躲躲藏藏,哪个不感激您?那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不吃鱼他吃什么?天下百姓何其多,想吃鲤鱼了谁能拦得住?”
老李琢磨了一会儿,开始上下打量程处亮,“朕,真像你说的那么好?那么英明神武?”
“比臣说的好百倍千倍,不信你问杜相和我爹!”
随即,杜如晦和老程,对着李世民又是一阵歌功颂德,李世民彻底舒坦了。
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冷汗淋漓的程鼎,“去吧,做一份鱼生,朕喜欢吃腹部的肉,把鱼刺搞得干净一点!”
“谢陛下洪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程鼎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狼狈的离开。
万岁?
呵,老李情不自禁的笑了,“那里有什么万岁,无非就是有生之年让百姓富足,让百姓安居乐业罢了!”
水,也烧开了。
程处亮细心的泡茶,可杜如晦一看却愣住了,这和平日里的茶汤有所不同。
茶水倒进杯里,轻轻抿了一口,微微带着一点苦涩,但自己的回味之后,又带着一抹甘甜。
“好茶!”
李世民心情好了,喝茶自然就香,“抽空让清河去找皇后,咱们三七分账,朕不占你便宜!”
“我七您三?”程处亮小心的问道。
“嗯?”老李脸色一沉,“小伙咂,别得寸进尺!”
“好吧,您七我三。”
程处亮心里清楚,这已经是李世民最大的险度了,在蹬鼻子上脸,毛都剩不下。
不多时,酒菜上桌。
鱼生、糖醋鲤鱼、爆炒牛河、香辣牛肉,一碗牛肉丸子绿菜汤。
老李第一个动筷子,夹了一块儿鱼生,细细的咀嚼,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美味,就该天下人一起分享嘛。”
“陛下圣明!”杜如晦和老程虚以为蛇,不敢有半点意见。
随即,说了一些不疼不痒的话,大家放开了,也就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了。
“处亮,你的脑壳灵活,杜伯伯找你就一件事,你帮杜叔叔想想办法。”
抿了一口酒,杜如晦开口。
“什么事儿?”程处亮一脸不解,“兵部的事情我也不懂啊。”
“和兵部没啥关系,你有没有什么快速挣钱的办法,那种越快挣钱越好的,最好一夜暴富的那种。”
“有啊,很多呢!”程处亮很肯定的回答。
“那你快说说,办得好,兵部给你两成干股。”杜如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眼里全都是小星星。
“快速挣钱的方法,都在大唐律疏里面写着呢!”程处亮说的一本正经。
“……”杜如晦当即语塞:信不信老夫一巴掌呼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