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老脸一红。
位极人臣,名声响亮的兵部尚书都来到民间寻找挣钱的方法了。
顿时就感觉自己这皇帝干的有点窝囊了。
唉,老李叹了一口气,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皇帝也是如此。
“杜伯伯,你们兵部有亏空了?您老腐败了?”
程处亮瞪大了眼睛看着杜如晦,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您老真的腐败了?”
“和你杜伯伯好好说话。”老程一立眉,吓得程处亮一哆嗦。
“没有外人,老夫就和你说实话吧,兵部一直有亏空,现在还欠皇后娘娘的内库府,十万多贯铜钱没还呢。”杜如晦越说越脸红,越说越臊得慌,“现在,碰到了皇后娘娘,老夫都绕路走,无言以对!”
“不偷不抢的方法,没有。但凡和大唐律疏不搭边的,都不是快速挣钱的法子。”
程处亮摇摇头,随即瞥了一眼李世民,有心编排几句他穷的快当掉裤衩子了,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把脸伸过去主动让老李抽。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杜如晦还有些不甘心,“明年开春兵部和民部有件大事,必须要做,需要很多很多钱。”
“买官卖官来钱快。”程处亮一拍大腿,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赞了,“就卖给五姓七望,狗大户人傻钱多,保证兵部挣得盆满钵满。”
我呸!
杜如晦一拍桌子,“老夫好心来请教,你却推三阻四。你当陛下不存在,还是你爹不存在?”
“杜伯伯,来钱快的……”
突然,程处亮眼睛一亮,“兵部上下全都齐心吗?”
“平日里不咋滴,你弹劾我我弹劾你的,处处下绊子。”杜如晦也实话实说,“但只要和穷有关的,全都上下一心!”
“那还真有个挣钱的买卖。”
说到这,程处亮下意识的看看李世民,然后小声询问,“陛下,杜伯伯说给我两成红利,做数吧?”
“和兵部做生意,你问朕作甚?”李世民不以为意,“两成就两成,克明说的算!”
“那先签字画押!”
程处亮屁颠屁颠的准备了一份协议,然后和杜如晦在上面签字按手印,生怕自己说出来之后,生意太大,李世民反悔。
美滋滋的刚要收起来合约,却发现老程假意的咳嗽一声。
程处亮不明所以,老程又咳嗽了一声,程处亮挠挠头,似乎有些懂了。
然后提起笔,在合伙人的一侧,写下了李二郎。
老李像是看二逼一样看着程处亮,恨铁不成钢,“兵部的生意朕能参与吗?魏征还不带人喷死朕?”
妈的,事儿逼!
程处亮很无奈的在李二郎三个字下面又接着写了几个字,连起来就是“李二郎的媳妇长孙无垢占三成!”
嗯。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给老程递过去赞赏的目光: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就知节用着顺手,也只有知节深懂朕心!
于是一份合约就完成了,程处亮占两成,皇帝占三成,其余的归兵部,老李还十分大方的告诉杜如晦,如果挣了钱,就列一份详细的清单,每年都给兵部人员分点儿红利,不能白使唤人。
程处亮就感觉一阵恶心:那些都是打工仔,我是你女婿,你对女婿能大方一点儿吗?
“处亮,说吧,怎么挣钱?”
不仅是杜如晦,就连李世民和老程也来了精神。
“突厥这一仗,大唐必胜。所以,目光要放在长城以北,草原上还有大大小小的部落,他们也要生存,那他们的羊毛怎么处理?”
“这个老夫知道,羊毛很难做成毛毡,所以关外基本都是修剪完羊毛之后,就地焚烧。”
“也就是说,羊毛是没人要的东西吧?”
程处亮问完,杜如晦重重的点点头。
“那就在关外开市,咱们收购羊毛。”
“收购?”杜如晦噗嗤一下就笑了,“草原上的部落,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你给他一坛子酒,他们免费送给你!”
卧槽,程处亮瞪大了眼睛看着杜如晦,“杜伯伯,我书读得少,您老别骗我,还有这样的好事?”
不要钱,这不就是无本的买卖?
试想一下,建立一个工厂,光生产毛毡就是能赚的盆满钵满,有机会在改进一下纺织机,什么羊毛裤、羊毛衫啥的,赚来的可就是金山银山了。
“这种事,老夫不会开玩笑。”
杜如晦一脸严肃,“如果让人专门过去收购羊毛,送货上门,去掉运输的费用,大概两文钱一斤。”
说完,杜如晦又附加了一句,“老夫说的是干爽的羊毛,绝不会掺杂水分的那种。”
李世民瞥了一眼程处亮,发现程处亮一脸老奸巨猾的贱笑,气就不打一处来,“别卖关子,快说挣钱的方法。”
“塞外的部落很多。打败了突厥,北方的草原就会再次陷入分裂。这时候,如果大唐过去收羊毛,他们都会趋之如骛。”
“草原人喜欢什么?不就是中原陶瓷,中原的烈酒,中原的绫罗绸缎吗?羊毛卖了钱,就想办法把他们留下来消费,让他们一文钱也带不回去,兜兜转转,钱最终还是到了大唐的手里。”
程处亮端起酒碗狠狠灌了一口,然后一拍桌子,“杜伯伯,说白了明年兵部要干的事情,就是薛延陀。在您和房相的心里,打突厥这场仗大唐必胜,但北方除了突厥,还有薛延陀部,兵部想牵制住它,维稳住他,给大唐争取几年休养生息的机会,待到家里有了余粮,兵强马壮之后,直接干掉他,对吧?”
“这……”杜如晦下意识的看向李世民,这确实是大唐未来几年发展战略的一小部分。
“对,你说的对。”李世民大方的承认,杜如晦也算是放心了,剩下的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那就更简单了,羊毛就可以搞垮薛延陀!甚至搞垮整个北方的游牧民族,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对大唐俯首称臣,根本不用动一兵一卒!”
程处亮傲娇的一昂头,“老祖宗们在兵法里面,管这个叫上上兵伐谋,攻其心,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世民的脸色突然阴沉起来,斜着眼睛看着程处亮,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给朕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