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把头毫不犹疑的一个字,众人都有些意味不明。
只听来人又走近了几步:“那蓝礼兄弟就不救了?”
“也要救...”五把头又吐出一句话来,既然都要救,为什么还要说那么多不救的道理?
二把头却是走近五把头,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既然并非厚此薄彼,也非贪生怕死,又为什么摆出那么一堆不救的道理?”
来人正是二把头,只是众人还没从五把头的话里转过来,没有意识到二把头早回来了,而二把头这一句也正好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五把头看看他,似是无奈,“寨子里这么多兄弟,这两年也逐渐娶了妻,扎了根,我只是把该说的说出来,但是人我会救...”
二把头在他肩头拍了拍,笑了一下,然后松开他的肩膀,对着黄把头抱拳道:“大哥,此次救蓝礼兄弟,我愿意亲自率人前去!”
黄把头看看他,“二弟,你才刚回来...”
二把头闻声便是一笑,“大哥,我没事,救蓝礼就要前往肃州,寨子里的大小事务还要大哥处理,此事由我牵头最好。”
黄把头心里明白,自己是不能离开的,否则没人压得住这些兄弟,寨子里只怕是要乱套,可是二把头去,他也并不愿意。
二把头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只是这二把头是母亲老来得子生的,因着与他年纪相差的多些,当初便是因为这胞弟年少轻狂,骨子里有些叛逆,虽是聪慧,但到底被家中父母兄长保护的太过,有些肆意妄为,后来被人下了套子,害得家产尽数被夺,父母被害,为父母报仇于是动手杀了人,还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找到了胞弟,销毁了现场和凶器,当下便带着二把头逃亡。
也是那之后,他见到了二把头仿佛变了个人,性子也沉稳了下来,甚至时常会笑,只是那双以前总是意气风发的眸子,变得总是含着寒冰。
只是他也知道这个胞弟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于是他无奈的叹口气,好在还有沈愿,他坐在那平稳的捧着一杯茶,不知怎么的就让他脑海中跳出深不可测这几个字,虽说前任军师也是智谋无双,但是却是一届书生,而面前这位,不管是那周身的气度、慵懒的姿态、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都叫人觉得非比寻常,那张鬼斧神工的脸,若非有那胡子在,一定是一位美少年,就是在这满寨子里也找不出再好看的男人。
搭配上胡须,也丝毫不破坏他的俊美,只是为他更平添几分英武,这样的人能够进了这寨子,倒真的是如虎添翼,有他带着二把头,他却有些放心了。
他想着对沈愿道:“如此,军师以为如何?”
沈愿左手食指始终摆弄着茶杯托盘,也不知众人的话,有没有听进去,闻言,沈愿把玩茶杯的手指停了下来,“大当家,既然兄弟们都有心救蓝礼,二把头便挑出十人与我一同出发吧。”
二把头转向他,似乎是刚发现沈愿一般,“这位便是新来的军师?”
沈愿闻言只是点点头,倒是大把头出声:“这位便是新任军师沈愿,沈先生,这位是寨子的二把头——黄锦。”
“黄?这位二把头可是与大当家有什么关系?”
大把头没想到他反应这样快,其实他兄弟两人长得不算十足的像,只是那眉眼间有五分相似,与死去的母亲有些像。
大把头倒也没有隐瞒,“这是我的胞弟。”
沈愿笑了笑:“二把头这性子沉稳,想来也是大把头耳濡目染,时间不多了,二把头还请挑人吧。”
二把头扬眉看了看沈愿,转过身,“五弟跟我去,还有谁自告奋勇?”
众人纷纷叫嚷的叫嚷,举手的举手,倒好像不是去闯龙潭虎穴,二把头却没有挑那些举手的,却在其余没有举手的人中间挑了九个。”
之后回头看了沈愿一眼,“先生,我挑好了。”
沈愿眼眸浮起些笑意,“明日一早出发。”说着,人也站了起来,转身走了。
背后有一束目光始终追随着他,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他想这位二把头倒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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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之后,大把头将二把头拉进了书房,二把头坐在一旁,一手拄着下颌,一手手指飞旋,漫不经心的转着一枚白玉蟾,那双眸子明明灭灭,不知在想着什么。
大把头转过身来,“二弟,你刚才那般是做什么?”
二把头指尖的动作一停,嘴角却是一笑:“大哥是说什么?”
“你不要跟我装糊涂,军师让你选人,你选的除了五弟之外,都是不愿意去的,你想做什么?”大把头知道这个弟弟自小就是主意多,却从不与人说,当年去报仇的时候,也是自己孤身去的,将自己都蒙在了鼓里,若非了解他的性格,恐怕那杀人的事,他定会自己扛下来。
所以此时,他的行为明眼人都很明白,这是不服军师,或者是想考验军师。
二把头抚唇一笑:“大哥不是都猜到了吗?”
大把头无奈,却对胞弟无能为力,“你就算是想考验军师,也不该如此刻意,他们若是不尽心相救,蓝礼和家中老母岂不丧命?”
“所以我带了五弟。”二把头倒是一点笑意也没了,认真道。
“就凭你们两个人,你疯了吗?”
“人并不是多就可以,两个人更容易行事,五弟人虽话少,但是也是颇有智谋的人,我们两个足矣。”
大把头心中叹息,却知道他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骨子里带着桀骜,很少有他钦佩的人,若是军师能让他心服口服,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军师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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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绾坐在桌子旁倒着茶,想的是,要想法子救出沉璟和清漪,看来眼下也只有求助魏城璧了。
她正想着,窗外响起了鹰鸣,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走到窗边,看了看楼下无人,拿出脖颈带着的哨子,吹了一下,那飞鹰盘旋而下,落在房中的地上,她拿出它脚边的信筒,抽出信笺,眉间满满染上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