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彦簇着眉,“会没事的...”
阮奚妶才定了些心,几个御医已经割开了胡之遥裤子的两条裤腿,王院正拿出匕首将他腿上的腐肉割下,撒上药粉,然后用银针扎他周身各大穴位,胡之遥悠悠转醒,王院正擦擦额头上的汗,“大人,您可醒了,感觉如何?”
“这是哪?”胡之遥虚弱地问。
阮彦闻得胡之遥醒了,连忙跨到床边,“瑾瑜...”
几位御医退到一边,阮彦站到了床边,弯下身子,胡之遥看见阮彦,“老师...”
阮彦握住他的手,“瑾瑜,你怎么样?”
“老师,我...我的腿...”
阮彦下意识看向王院正,王院正躬身回禀:“阮相放心,胡大人这双腿虽然受了些伤,看似凶险,但是所幸腿部经络无甚大碍,老臣定会全力救治,设法使胡大人无恙如初。”
阮彦松了一口气,“瑾瑜,王院正数十年行医,堪称御林圣手,定会保你无虞...”
胡之遥点点头,松开阮彦的手昏睡了过去。
“瑾瑜!”
“阮相放心...胡大人伤势严重,精神不济,只是昏了过去...”
阮彦站直身,“妶儿,这些日子,你便留在瑾瑜府上照顾他...”
阮奚妶一惊,“爹...”
“瑾瑜受了此重伤,身边怎能没个人照顾,你总不能让你瑾瑜哥哥的父母照顾他吧?你与瑾瑜从小一起长大,有兄妹之谊,你照顾他也无甚不合适...”
阮奚妶偏头看看胡之遥,终是不忍,点头应允下来,“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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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胡大人已经被送回了邺城...皇上下旨命王院正等五位御医上门为胡大人医治...殿下可以放心...”
五皇子靠在椅子里,手下压着一封信,他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可幕僚却不解,话在喉咙里滚了又滚,“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
五皇子抬起头,“你是想问我与胡之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幕僚满腹的疑问,被他道出,他怕五皇子不悦,便不出声,五皇子一笑,低头摸摸手下的信,没有正面回答,低声道:“我们还有几日到达陇右?”
“两日...”
“时候不早了,回去早些歇息吧...”
“是...”幕僚欲言又止,但见他不想多说,也不便再问,便为他关上门出去了。
房间一下安静了下来,五皇子才低头拆开那封早已经拆阅过的信,他带着留恋一点点抚摸着上面的字迹,那字迹是清绾的。
那上面写着,她并未死去,她有一事相求,便是要他帮忙让胡之遥受些重伤,却又不能死了,只为让他不能离京,具体原因她不能说,但是对他来说,只有裨益,绝无害处,只要胡之遥能够留下,胡之遥、阮彦与九皇子之间便会分崩离析,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他安排了这一切,派下属故意将自己的马车烧毁,又命人连夜在必经之路埋伏了炸药,炸药中的火药量并不多,让他受伤又不会死去,他没有问原因,他做这些,只是因为她未死,因为她希望。
她未死,又能联系他,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她却在信尾要他务必为她保密,虽不知她到底为何如此,但是他想,或许她是想要逃婚...
他站起身,拿着那封信,站在开着的窗前,背着手看着窗外,远眺远方,不知她此时在哪?在做什么?
“楚淮...”他低声轻呼。
“殿下...”一个黑影闪了出来。
“楚淮,我需要你去为我查一件事...此事不可让第三人知晓...我只信的过你,你明白吗?”
“殿下尽管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楚寒筝转过身低到他耳边交代。
“是,殿下放心...”
“去吧...”他挥挥手,闪了出去。
楚寒筝转过身,复又垂眸抬起手中的信,“你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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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龠并没有打算去求娶阮奚妶,他故意去撩拨阮奚妶,让她爱上自己,又毁了阮奚妶的清白,就是为了他日这阮彦将阮奚妶嫁给胡之遥之时,发觉她并非完璧之身,继而与阮彦产生龃龉,他再时不时突然出现,挑唆阮奚妶,到时这桩婚事定会破碎不堪。
阮彦心疼女儿,也会与胡之遥不睦,到时,他在拉拢其一,自己的胜算也就更大了。
他正施施然摩挲着手中的扳指,一派淡然的坐在书房里如是想的时候,侍卫进来禀告:“殿下,胡之遥受了重伤,被五皇子派人护送了回来...”
“受伤?怎么会受伤?”
侍卫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楚寒龠听,楚寒龠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我本以为胡之遥要几个月之后才能回来,这出好戏也要等几个月才能上演,眼下看来,这出好戏马上就要鸣锣开唱了...”
“殿下说的是,阮相已经让阮小姐留在胡大人家中照顾,直到他复原,这是打着让两人日久生情了...”那侍卫道。
“日久生情?只是这情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出来呢?”他勾勾唇。
“殿下算无遗策,阮相妄想用自己女儿拢住胡之遥,只怕这下不仅要梦空了,还要适得其反了...”侍卫也跟着笑。
“阮彦这只老狐狸,这么多年来不管我们兄弟之中几人谁去拉拢,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肯松口,就是为了看清形势,看清哪位有胜算再下场,近日他多番向老五示好,既然拉拢不住,我就亲手毁了...也不能让他靠拢老五...”
“殿下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就是等今天,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局面,断不可让阮相这只老狐狸毁了!”
“都说他阮彦是只老狐狸,深不可测,但是我非要撕开他的面具,与他斗上一斗!”
“殿下说的是...只是胡大人这伤势听闻甚是严重,若是就此死了...只怕...”
“死?只怕阮彦更怕他死了,不过,我们倒不妨去帮上他一把...”
“殿下的意思是...”
楚寒龠抬起头笑了...那侍卫心领神会,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