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管家离开后,那人进了飞鸿居,坐在了清绾对面,无比自然的拿起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清绾看看他的模样,莞尔一笑:“真没想到,魏公子穿上一身寻常百姓的衣裳,也是别有一番风度呀!”
“你在夸我?”魏城璧茶杯离开嘴唇,问。
清绾没有回答,顾左右而言他:”那条蛇没问题吧?“
魏城璧眸底一暗,“我事先已经让魏知暗中将那条蛇的毒器拔掉了,苏管家的儿子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清绾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楚裔呢?“
“楚裔一直在苏府门口暗中观察,以防出现纰漏。此时,想必苏念罹已经进宫去了。”
“那就好!“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清绾觉得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一些,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局促的站起身来:“我们回去吧!”
魏城璧见她那副别扭样子,就知道她是不想与自己待在一起了,只吐出一个字,”好!“就站起身来,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元,跟着她走了。
两人肩并肩的走到大街上,清绾怕两人之间气氛太过尴尬,所以左顾右盼起来,眼睛往两边的摊子上打量,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魏城璧双眼望着前路,慢慢的走着。
没一会儿,清绾就被路边的一个摊子给吸引住了,那里摆着一个个树根雕出来的精美小物什,清绾提起裙摆跑了过去。
捧起了一个木雕樱花的小饰物,那件东西雕工精细,那朵花吐着蕊,一片片花瓣儿分明,甚至可以闻到它的香气。
清绾还在那看,魏城璧跟了过去站在一边打量,老板见二人很是喜欢,忙介绍到:“这位姑娘好眼光,您二位别看这是树根雕的,但是这樱花小件用的可是黄杨木,这黄杨木自带一股子香气,雕出来的东西也自带一股暗香,姑娘若是喜欢,就买了吧。”
清绾越看越喜欢,想要买下来,去掏自己身上的钱袋,这才想起来自己自回到家还未换衣裳,身上穿的仍旧是魏城璧的外袍。
一时有点尴尬,就要放回去,老板好容易等到一单生意,哪肯就这么放他们离去。
老板看向她身旁的魏城璧,“这位公子,这樱花小件这么漂亮,您娘子这么喜欢,您就买给她吧。”
清绾一愣,连忙否认,“我不是...”
只见右边已经伸出一只手臂,“好吧,我买了!”
清绾呆呆的看着他的脸,他嘴角含着笑,动作轻快流畅的递给老板一大锭银元,“不用找了...”
老板既惊又喜,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元。
魏城璧拿起那件小件放到清绾手心,“给...”
清绾愣愣的抚摸着手心的那朵花,人都说樱花象征着纯洁的爱情与希望,她看着他心中百转千回,面前的这个人,手里的这朵花,能为她带来爱情与希望吗?
她不知道,她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对爱情充满了忐忑和抗拒,她不再对爱情抱任何渴望。
她午夜梦回经常梦见上一世国破家亡、自己惨死的场景,被千刀万剐那种疼痛,时时缠绕着她,所以她经常都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流光了,才会每晚都感觉冷。
醒来之后更加痛恨阮奚妧和柳慕寒这两个小人。
她害怕,不敢再信任别人,没有勇气再去爱。
魏城璧看着她迷茫的眼神,知道她心里有顾虑,他能感觉到她心底的恐惧,虽然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但他知道不能急,他会等,等她敞开心扉,爱上他。
魏城璧看着她温柔一笑,老板看着面前这对璧人,他由衷的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块同样的樱花挂件,交到魏城璧手中,“这位公子,这块本来是我打算留下来送给我娘子的,但是我见两位郎才女貌,真是一对佳偶,就送给你吧!我也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清绾脸一红,扭头就走,魏城璧知道她害羞了,眼眸里闪着星光,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接过老板手里的樱花挂件,“谢老板吉言!”
然后转头跟上清绾,步伐轻快,如闲庭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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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宫里传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就是三皇子被放了出来,第二个,二皇子才是设计陷害三皇子、下毒谋害皇帝的幕后真凶,二皇子心狠手辣,不顾父子手足之情,二皇子即刻下了狱。
三皇子被放出来之时,正好二皇子被押解入牢房,两人在牢房的甬道上正面相遇,三皇子看见他的时候,全身一震。
他没想到害自己的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哥楚寒笙,他拦在了对面而来的楚寒笙面前。
此时的他穿着囚衣,蓬头垢面,面前的楚寒笙还是锦衣华服,但是精神上有些颓废。
他心里难过到极点,看着楚寒笙:“二哥,为什么是你?我想过是五弟、八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们同在母后膝下一同长大,为什么会是你?!”
楚寒笙听到他声声质问,他甩开身边狱卒押着他的手,双眼含着浓烈的恨意,盯着楚寒筑的脸,哈哈大笑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是母后亲生的嫡子,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我呢?我只是母妃身份低贱、又体弱早死的可怜虫,虽然寄养在母后膝下,但是母后何时将我当做亲生儿子过?
你出入动辄是奶娘、仆人无数,我呢?我只有一个从小伺候的小太监!
你穿的是绫罗绸缎,我呢?我只有三件单袍穿了三年,我母妃生前本就不得宠,养在皇后膝下以后,皇后为了凸显你,更是不让父皇见我,父皇渐渐的就遗忘了我。
长大以后,母后为你精心打算,为你笼络朝臣,为你他日能登上皇位铺路,而我呢?母后哪一句不是为了让我辅佐你?
凭什么天生你就是尊贵,我就是卑贱?
我一无所有,如果我不争不抢,我就是失败者,我不想卑微一辈子!”
他一股脑儿发泄出了心底里所有的郁气,这么多年以来的委屈,楚寒筑也是愣的,“二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母后是这样对待你的!你为什么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