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快去请太医,就说公主晕倒了,快……”
“哎,再去城西的赵府,告诉驸马一声,让他马上回来……”
昌平公主晕倒,整个公主府乱成一团。
赵小山从宫里出来也没去工部,而是直接回了家。
他打算收拾收拾东西,这两天便出发,先回密水看看爹娘, 再然后便带着丰收和同喜,一起去游历一番,去塞外看看大漠孤烟,去江南见识一下靡靡烟雨,再去北地看看李伯玉,体验一番军旅生活。
他慢慢收拾着行李,仔细的做着规划,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主子,主子不好了,公主府来人,说公主晕倒了。”
赵小山的手顿住,“为什么会晕倒?”
“是公主身边的二等丫头彩兰来说的,说是上午皇后娘娘下令让公主进宫,可是公主连皇后的人都没见着,公主就站了一下午,回来就晕倒了,现在彩屏她们已经去请太医了。”
“府里没个主子,几个丫头都没了主意,这才让彩兰来唤你回去呢。”
赵小山眸色沉沉的看向自己刚打包好的包裹,站起身朝外走去,“走吧,回去看看。”
两人坐上马车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公主府,正好太医也刚到,来的是太医院的一个姓卜的年轻太医。
昌平公主虽为公主,却是个死了爹娘的不得宠公主,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几个德高望重的不愿意来,只能派一个年轻的刚入职的来了。
赵小山见到卜太医到了,两人一起走向昌平的院子。
几个大丫鬟彩屏彩环看到驸马回来了,喜极而泣,连忙走过来行礼。
“驸马,公主晕倒了,还有些发热,嘴里一直嘟囔着找您呢,您快过来看看吧。”
赵小山却道:“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太医到了,让太医先看看吧。”
说着,赵小山伸手请太医入内,彩环正守在昌平的床头,见到太医来了,急忙拉起纱帐,轻轻的将昌平的胳膊拉出来。
赵小山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回来了,此时的昌平双目紧闭,唇色苍白,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消瘦的肩膀缩在床褥里,看起来羸弱可怜。
少了一丝平时的凌厉凶狠,多了一丝乖巧温和。
年轻的卜太医上前,先是掀开昌平的眼皮看了看,又给她把了会脉,一会后才开口道:
“公主脉象圆滑,不过有些浮散,稍嫌阻塞,公主的月信推迟多久了?”
彩屏被问,急忙回答:“迟了近一月了……”
卜太医又问:“平日可有疲乏困倦抑或呕吐的情况?”
“呕吐倒是没有,只不过时有困倦,还总有些暴躁,公主还以为是入秋后天气不好所致的上火。”
卜太医从床榻边走下来,对着一旁的神色不安的驸马赵小山道:“恭喜驸马,公主这脉象是孕脉,只不过孩子刚上身,脉象有些浅,胎相不稳,似乎是今日劳累过度亦或受了刺激,又有些热气入体,如若卜及时排解,恐危及胎儿,我先开一副方子,你们先煎两天看看,之后再来找我。”
说完,卜太医又补充道:“这几天尤其要注意观察公主的体温,若体温不降反升要及时退热,醒来后多饮用些清淡的饮食,不要刺激她,保持她情绪的稳定。”
彩屏边点头边和卜太医往外走,赵小山则是愣在原地,不会动了。
这年轻太医的话他每个字都懂,可是连起来就不明白了。
在他即将离开的关头,在他终于想要甩脱身上的枷锁,活出自我浪剑天涯时,昌平居然怀孕了!
怀孕了!
一个他和昌平的孩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在他和昌平刚刚闹掰甚至是撕破脸的时候来了!
他该怎么办?
是安抚昌平和他重归于好以后共同等待这个孩子的到来,还是随心所欲继续仗剑走天涯。
呵~
赵小山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看向昌平公主平坦的腹部,心里复杂极了。
……
昌平公主怀孕了。
得知消息时周彻正在坤宁宫陪孙英儿吃晚膳,闻言嗤了一声,“怀的倒是时候!”
又问道:“那赵小山呢?他现在回公主府了?”
周瑞躬身答道:“回陛下,赵大人已经回到公主府了,据说之前在赵府赵大人连包裹都收拾好了,就等这两天就要走呢。”
孙英儿放下碗筷,插嘴道:“这孩子不错,知道他爹要离开他,急忙赶过来了,赵小山不走不是正合皇上的意么?怎么皇上你还不高兴呢?”
周彻也放下碗筷,拿起一旁的手绢擦了擦嘴角,又喝了一口茶水漱了漱口,一系列动作昨晚侯才道:
“赵小山看似窝窝囊囊,其实责任感很强,若不是昌平说话太难听伤了他,他也不会抛下一切想要走。
不过现在昌平怀孕了,他为了孩子也会回到昌平的身边。他能留下来我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我看不得他不痛快。”
自己的好友被那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绑架,这让周彻尤其不痛快。
最可恶的是,促成这桩婚事的竟然还是自己和皇后,他作为皇帝自然不能苛责自己,只能怪昌平虚伪刁蛮,用演技骗过了他们。
他确实希望赵小山能一直留在京城,留在他能看得到的地方,却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
被一个女人的肚子拴住,还是一个不知道性别不知道性格的孩子拴住!
孩子谁都能生,没有必要非是昌平。
想到这,周彻吩咐道:“昌平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让赵小山自己解决。”
没有继续斥责,孙英儿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应道:“是,臣妾不会插手。”
昌平公主第二天早晨便醒了,她发了一晚上的低烧,醒来时看到赵小山在一旁很是疑惑了一会,嗓音沙哑问道:
“驸马怎么有空回来了?”
刚说完,昌平像是想起了晕倒前的事,又猛的起身,一把握住身旁丫鬟的手,急忙问道:
“彩环,我哥哥那怎么样了?”
“你可有打听清楚,为什么陛下会突然斥责哥哥?为什么会将他贬为县侯,连封邑都收回去了……”
昌平的手劲很大,捏的彩环很痛,可她却不敢发出一声,只温柔劝道:
“公主,您先别激动,太医说您有了身孕,不宜太过激动。”
昌平听了又是一愣,“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我有了身孕?”
这时赵小山走了过来,将她的手接了过来,看向她的眼睛,用平板的声音回答道:
“没错,你昨天从宫里回来就晕了过去,太医过来说你怀孕了,不过你昨天情绪过于激动,外加有些累到了,身体很虚弱,太医建议你多多休息,保持心情愉快,莫要激动。”
昌平听完话,竟出奇的没有呛声反驳,而是抽回手,轻轻的覆在小腹上。
“我真的怀孕了?”
“是的,你的肚子里正孕育着我们的孩子。”
昌平长久的低头注视着自己的肚子,像是要将肚子看出个花烧出个洞。
许久后,昌平抬头,刚才的激动和焦急都隐去,脸上的神色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倨傲,看向赵小山,道:
“赵小山,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还打算抛弃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