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东,我的秘书华小琳陪我来的,她很厉害,能保护我,你没必要送我。”看着田春雨远去,廖悦兮说。
“你上我的车,咱们路上说点话,让小琳开你的车吧。”赵旭东说。廖悦兮当然同意,坐在熟悉的奔驰车上,她感觉很好。
“春雨把咖啡馆说成是我的屋子,这话你听到了没有?”赵旭东边开车边问。
廖悦兮脸红了,点了点头,她就是因为这句话才挂断电话的。“这姑娘,真会夸张。”她掩饰性地说。
“你以为,她是在夸张?”赵旭东问。
廖悦兮拢了一下头发,说:“我这个表妹,人很单纯,给人的感觉是很清纯吧?是不是很可爱呢?”她看着赵旭东的眼睛。
“你说的不错,”赵旭东说,“给人的感觉,正是这样。”见廖悦兮盯着他看,他补充了一句:“但仅仅是给人的感觉——”
“难道不是这样吗?”廖悦兮奇怪地问,莫非赵旭东又不喜欢清纯类型的了?
“你这个表妹,在大学里找过十几个对象——”赵旭东说。
“十几个——不会吧?”廖悦兮不敢相信,随即说:“年轻人,喜欢玩,不一定是认真的。”
“当然,未必会是认真的,但恐怕也不会是玩这么简单。”赵旭东说。
“你知道些什么?”廖悦兮问。
“她找的前三个男友,都是帅气的。”赵旭东说,“可能那时候就是单纯,找自己喜欢的。可是,这三个帅气的男友,两个比较穷,一个脚踩两只船——”
“继续讲。”廖悦兮说。
“接来来,她又找了两个对象。一个是年轻教师,另一个是教授的儿子。这时候,她的奋斗目标,应该是考研或者留校——”
廖悦兮的大眼睛睁得更大,惊讶于他对田春雨的了解和判断。但她不会发问,以赵旭东的手段,想知道这些,没难度。估计他在武大,也一定调查过自己。这点她能理解,作为虎帅,为安全考虑,也得调查身边的人。
“后来,她又找过八个对象,有三个,没能维持在一周以上,原因是对方根本就是在玩。还有两个,满意她这个人,但是看不起她的家庭。剩下的三个,共同特点都是很有钱。但有一个长得比较丑,交往不下去。其余两个,关系都维持了一年以上。”
赵旭东有意停顿了一下,但看到廖悦兮只是专注地在听,就继续说:“可是,同时和两个男生交往,暴露了。她没能很好地处理这件事,却对双方都谎称是对方缠着自己,导致了两个男生发生严重的冲突,都运用了家族的力量。一个男生受了重伤,不得不休学。伤害对方的那个男生,被抓了起来,判刑三年。有意思的是,她居然怀孕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的,干脆到医院打了胎——”
“什么?”廖悦兮被震惊了,“旭东,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是不敢相信,而不是怀疑赵旭东。
赵旭东给了她接受和消化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廖悦兮才感慨地说:“真是想不到,表妹给人的感觉,就是天真无邪——”
“只能说,她是长了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赵旭东说,“正因为闹了这么大的事,她的成绩也不好,保研没有可能,在学校里也找不到满意的对象了。她才无奈地回到北晋来——”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和她——”廖悦兮问。
赵旭东解释说:“她爷爷在京城的一个老朋友,是我上高中时的英语老师。说她想创业,托我帮助她。我答应了老师,但仅仅限于帮助。”
“哦——”廖悦兮淡淡地说,“你没必要和我解释得这么清楚。”
“我不是向你解释。”赵旭东说,“我只是说明事实,不想让任何人产生误解——”
廖悦兮就想到,田春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总是挽着赵旭东的胳膊,天真灿烂地笑着,让人以为赵旭东和她就是一对,正在热恋中。而且,一口一个“旭东哥”,叫得亲切自然,尤其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更为明显,似乎不仅不怕自己误会,甚至好像故意要让自己误会似的。
“我听说,奶奶拿走了她的一千万,她现在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你为什么不帮助她?对你来说,一千万不算什么——”廖悦兮问。
“那一千万也是我帮助她拿到的,怎么说我不帮助她呢?”赵旭东说,“帮助就是帮助,而不是承包——”
廖悦兮心中动了一下,过去对自己,赵旭东可是不遗余力地帮助,这,就是对待自己和对待别人的区别吧。
车停在山庄大门口,廖悦兮说:“曾阿姨和我住在一起,这几天,美兮姐也住了进来。你要不要进来见见她们?”
赵旭东摇摇头,“改天吧,我现在去办点事。”
赵旭东的车开走了,廖悦兮的目光,追随了很久,直到车灯在黑暗中变得模糊甚至消失。今天,是他们误会之后的第一次面对面单独交谈,谁也没有向对方道歉,也没有刻意去说明什么,好像双方就没有过误会,或者说,误会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廖悦兮感觉自己成熟多了。
华小琳早就把车停在她身边,打开车门等她上车,守门的一个残疾军人也把大门打开,等她们进去。见廖悦兮看得着痴迷,华小琳笑着说:“悦兮姐,要不,上车,我带你追上去?”
廖悦兮瞪着她笑了笑,上了车,进了山庄。
“大家早啊!”邓雪敏推开预算小组的办公室,像以往一样,和小组里的所有员工笑着打招呼。她现在心情很好,认为自己出身低微,文凭也差,居然在财务部领导着这些精英们。就想以友好的态度,得到每一位员工的认可。
上午是她的上班时间,下午才是到驾校练车的时间。
可预算小组的十来个员工,却没有回应她,只是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大家有什么事情吗?”感觉气氛不对,她笑着问,但不由自主地,头皮发紧。
“没什么事情,只是,我的一张银行卡不见了。”组长范喆说。
“哦——”与自己无关,但她也关心,“如果找不到的话,可以先打电话挂失,然后到银行补办。”她说的,其实每个人都知道。现在的银行卡都设有密码,若非本人经手,里面的钱不会被盗走的。
“嗬——邓总监原来还知道银行卡呀,不简单!”范喆阴阳怪气地说。
邓雪敏感觉到他情绪不对,怔了一下:“范组长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我可以告诉你。” 范喆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说:“我的银行卡,是放在我的座位上的,昨天早上,参加晨会回来,就不见了——”
邓雪敏皱了一下眉头,昨天是每周一次的晨会时间,都在财务部的大会议室里开会。她是总监,是到会最晚的一个。她习惯性地到每个办公室向所有员工问好,来到预算小组时,办公室空无一人,她在地上站了不到五秒钟,就赶到会议室开会去了。范喆该不会是怀疑她吧。
“范组长别着急——”她说,“是不是拉在别的地方了?别人就算是拿到你的卡,也用不了你里面的钱。”
“我记得很清楚——”范喆阴着脸说,“从来都是放在固定地方的,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是,要是有些穷疯了的人,根本就不懂怎么使用银行卡的话,还是有可能顺手牵羊拿走的。邓总监觉得呢?”
邓雪敏脑袋轰响了一下,意识到范喆就是针对她。强行使自己冷静了一下,说:“我昨天晨会时,是来过这里,大家当时都不在,但我没有靠近你的办公桌,也没有见到过你的银行卡,所以——”
“我也没说是邓总监拿走的——邓总监,你忙着解释什么?”范喆见邓雪敏上了钩,得意地说,“我那张卡,是晋富银行的,金黄色,镶银边。”
晋富银行虽然只是古晋省的地方银行,但其发行对象比较高端,卡里至少也得存入百万以上,才能在该行使用。
听范喆这么一说,邓雪敏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包里正有这么一张卡,是周武强行塞给她的,她没有使用过。
范喆刚说完,他的助手乔小玲马上说:“好巧啊,我昨天看到邓总监的包里就有这么一张卡,不会是——”
众人的目光,像剑一般刺向邓雪敏。
邓雪敏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抖着手从自己包里摸出那张卡,问范喆:“范组长,你不会是说这张卡——”
范喆眼一亮,一把从邓雪敏手中夺过卡去,说:“正是,正是,谢谢邓总监,原来是你替我收起来了,好在你拿出来了,不然——”
这张卡,周武塞给她已经好几天了,怎么可能是范喆的。邓雪敏尽管气得脑袋发胀,但还是颤着声音说:“范组长看仔细点,千万不要弄错了——”
范喆再仔细看了一下说:“不会错的,就是这张了。邓总监,里面的钱你没动过吧?”
“这——你——”看着一众人投来的鄙视的目光,邓雪敏的身体也颤抖了,她分辩:“这张卡,是我自己的,范组长千万别弄错了——”
“这种卡,只针对高端人群——”乔小玲说,“咱们这里,也只有范组长这样的有钱人才能使用,大家说是不是?”
“可以到银行查一下户主,不就全明白了吗?”有不明究里的人,公道地说。
“那多麻烦——”乔小玲说,“邓总监说卡是她自己的,就让邓总监说一下,她的卡里面有多少钱。”
邓雪敏一个底层的人,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学识文凭,仅凭廖悦兮的推荐,一下子就凌驾在所有人之上,作了财务总监,使得不少人心理不平衡。但仅是如此,倒也不至于让所有人对她愤恨。廖介文给他这个同学范喆打了电话,许下二十万块钱,让他想办法羞辱邓雪敏,最好让她看清现实,自动滚蛋。
范喆嫉妒邓雪敏,只是不敢向她下手而已,何尝没有出一口心头之气的想法?可毕竟邓雪敏是她的上司,出气可以,后果无法想象。廖介文就宽慰他邓雪敏人很穷,也没什么后台,只有点不值钱的傲气罢了。肯定受不了侮辱,知道在西海集团留下来日子难过,就会自动辞职,总监的位置,范喆就有了希望。即便邓雪敏能反击,至少,范喆也可以到新廖集团作财务总监,待遇不会低于在西海集团。
预算小组的人,大多是原西海集团的旧人,乔小玲一直与范喆狼狈为奸。前两天,一起购物时付账,乔小玲见到邓雪敏从包里摸出一张晋富银行的金黄色卡,慌里慌张地又塞回到包里,还偷看别人有没有发现。她就猜测,邓雪敏这张卡有问题,即使不是偷来的,也可能是出卖身体,情人送给的,她才不敢公开花钱。于是,她和范喆一商量,决定就用这张卡做文章,虽然不可能落实邓雪敏的偷盗罪,但至少,可以让这张卡背后的故事,公之于众,打邓雪敏的脸,让她在西海集团混不下去。
谁都知道,邓雪敏很穷,刚入职西海集团,还没发工资,这张卡里面的钱哪来的?邓雪敏如何在公众面前说清楚?这正是两人的如意算盘。
果然,一听让她报出卡中的余额,邓雪敏傻眼了,她根本没打算用这张卡,怎么能够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不过,范喆却知道,这种卡,里面不可能少于一百万。但具体有多少,他怎么又能知道?只是,他猜测,不管邓雪敏傍上了什么大款,以她下等人出身,又生过孩子,没有人肯送她更多的钱。他就大声说:“我的卡里,可是有一百多万呢。”
乔小玲就拿来账务处的pos机,把卡插了进去。虽然无法支取使用里面的钱,但余额是可以看到的。大家都把脑袋挤过来,数着里面有几个零。结果,包括范喆在内,都愣住了——卡里面,整整一个亿。
“这——这——”乔小玲没法说这张卡是范喆的了,她眼珠乱转,忽然指着邓雪敏说:“邓总监,你好大的胆,把公司的钱存到了你的卡上——”
公款私存,是犯法行为,即使邓雪敏不太精通财务制度,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她没有挤过去看卡里面的余额,仍然不知道有多少钱,但她不能承认乔小玲对她的诬陷,就大声分辩“你胡说,我没有——”
一个亿!那可是能让一般人掉出眼珠的大额数字。办公室的好多人,一时间还在懵懂状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邓雪敏。
一个堂堂总监,压不住阵脚,让一众部下挤兑到这种地步。根本没有工作经验的邓雪敏,在范喆和乔小玲的强势压迫下,在众人的怪异目光中,委屈得哭了起来。
这下子就让范喆和乔小玲更得意了,抓住机会,乔小玲说:“邓总监,别怪大家怀疑你,你只管把这些钱的来路说清楚了,不就没有人说你的不是了吗?”
“是啊,范总监,”范喆也攻了上来,“你一时糊涂,做了傻事,也没什么要紧,说清楚了,我们大家都为你保密。”
有的人看出他两人不怀好意,但不敢触犯他们,保持沉默。也有人不知实情,以为他们是帮助邓雪敏,就也加了进来,劝说邓雪敏讲出钱的来历,洗清自己。
邓雪敏哭着说:“卡和钱,都是别人送给我的,我不打算用。”
这话没人相信,一个亿,就拿出来送人了,还是送给邓雪敏这样的人。
“谁送的?你可得说清楚了——”乔小玲乘胜追击。被抓住的小偷,不肯承认自己偷了东西,一般,要么说是捡的,要么说是别人给的。乔小玲大声说着,还左顾右盼,展现着胜利和得意。
“我送的,你有意见吗?”一个年轻男人踏了进来,一身的名贵西装,刀削一般的刚毅面庞,逼人的气势传了开来。
“你——你是谁?”乔小玲紧张了。
“我是雪敏女儿的爸爸,你说我是谁?”周武冷声说。
“你是那个小野种的爸爸——”范喆惊叫了一声,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听说,那人是一个丑陋的独眼龙,你——”
“啊哈哈哈——”乔小玲发出一阵笑声,“有趣有趣,这才几天时间,邓总监就把那个丑逼独眼龙甩了,换了一个帅气男人,没想到,她还是个闷骚货——”
“你说,这张卡是你给她的?”范喆扬起卡问周武。
“是我给的,怎么了?”周武的声音比平时还和缓,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现在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可惜,这里没有人了解他,所以,也没有人来得及同情范喆和乔小玲。
“你是做什么的,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乔小玲不知死活,还在逼问。
“我哪里来的钱,你管得着吗?”周武压着火气,蔑视地看着乔小玲,“我想给的话,还有许多呢。”他从里抓出一把各个银行的卡,甩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