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小家伙兴奋的眼神，孙红缨也就不卖关子了。
“没错，墨家有个任务需要我出趟远门，但你们也知道，我的实力还不足以自保，所以我决定……带你们两个一起去。一方面能见见世面，一方面还得你们来保护我的安全。”
孙红缨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她的脑子比一件天工级的法宝还要强，但战斗力只能说是略大于空气。别说是出远门了，离开雪蕴镇到周围村子的时候楚昭显都恨不得给她配上几个护卫，生怕遇上不长眼的山匪。
要出远门的话，肯定得配上护卫的。
只是……
“为什么是我们？”谢天歌提出疑惑，“护卫工作的话，暗堂弟子应该比我们做的更好吧？我们两个的战斗方式来说，不一定能胜任护卫工作……啊我不是拒绝……主要是有点好奇。我也想出去看看……”
谢天歌战斗风格狂野，黎明够细腻了但是实力略有不足，而当护卫是个精细活，很有技术含量。
谢天歌当然不是害怕，相反，做过杀手的她考虑更加周到，单从实力上来说，他们两个都不是护卫的最佳人选。
“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果然思虑周全。”孙红缨微微一笑，显然对此并非毫无考量。
“不过，这次任务还必须你们两个来不可。本来会加上小妖精，不过她正在突破四星的关头，就不麻烦她了。一则，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临时抽调暗堂的人，彼此都是陌生的，反而很影响效率。”
“另外，这次的任务是采购新一年要用的材料。能够从正规渠道买到的东西当然不用我们出手，显子动动手的事。我们这次采买不能大张旗鼓，自然不能以墨家的名义示人。正因如此，你们两个更合适。”
师父的意思是……
这次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正规的渠道？！
黎明心中一动，想起来一个自己只是听说过的词语……
“难道是……黑市！？”
…………
孙红缨给了他们一下午的时间收拾东西，晚上趁着夜色出发。由于事情的保密需要，也为了尽可能安全一些，楚昭显特意准备了驭云天马作为他们的交通工具。现在的雪还不算大，趁早出发还不会被大雪影响到。
而黎明也顺带提前查阅了下他们目的地的资料。
分院一年要用到的珍稀材料量可不小，北地城市不少，隐匿在其中的黑市颇多，但没有哪里能一次性提供这么大量的材料。因此，三人要去的是远在东边，天东田家的都城，临渊城。
有关黑市的资料不多，能查阅到的都是有关这座城市的故事。
栖凤山东西绵延千里，将北地和中原隔开；而在北地以东，则是一座朝向东北方向延伸的山脉。这座山不甚高耸也不陡峭，上面有不少村子。正是这座山隔开了北地和天东田家，仅有一山之隔，天东田家却是被划为东部的世家，受东大营的保护。
由于辖地内有赤金矿的存在，天东田家的富裕在顶级世家当中也是排的上号的，由此滋生了可以说是全天下规模最大的黑市。
临渊城是一座英雄城市，是十六座圣城之一，供奉着初代太阴星主的牌位。尽管太阴星主的传承并非田家所有，但太阴星主的雕塑仍然矗立在临渊城正中。
在万年前对妖族那场史诗般的大战刚刚爆发不久，北地还在妖族掌控当中。为了镇压人族，妖族曾经组织多次声势浩大的全面进攻，最为危险的一次，妖军连续击穿四层防线，兵临临渊城下。
当时这座城已经是人族掌握的最大的城市之一，日夜不停地打造着兵器盔甲武装着起义的人族。一旦被妖族攻破，数千优秀工匠的损失实在是难以承受。
正是在这紧要关头，太阴星主出现了。
据记载，守城时数千名身死的武者同时得到月光照耀，万千力量集结，升格为第七位星主太阴。太阴星并非某位强者顿悟而来，而是视死如归的战士们忠魂铸就。
第一次现世的太阴星主带领最后的士兵们，在妖族海潮般的进攻之下顽强坚持了半个月！最激烈的时候甚至在城墙上和妖族殊死搏斗，四天四夜未得片刻歇息，最终将妖族挡在临渊城外，等到了援军到来。
战后，临渊城理所应当地成为圣城之一的，太阴圣城，也被誉为海潮护佑之城。直到今天，太阴星主的塑像仍然矗立，手握能够平息海潮愤怒的长剑，守卫着这座忠于太阴的古城。
……
圣城？
黎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概念。
孙红缨适时讲解，毕竟知道自己寻找答案是好习惯，但要是查起圣城来后面牵扯的资料可就多的可怕了，这不是他现在需要了解的东西，日后再自行学习也还来得及。
“所谓圣城，大多数是十四星主升格的城市。初次之外，太一星主的圣城就是现在的首都，心城。在心城旁边是另一座圣城，承担着镇压大妖神皇的封印，同时也存放着历代皇帝的遗体，被称作天墓。”
“你不了解圣城是正常的，当时北地还是妖族的大本营，没有星主在这里升格。仅有的一座圣城是属于贪狼星主，也就是天狼将军马子悦的。当然，她也并非在此升格。”
“天狼城是北地规模最大的要塞，被称作天星永耀之城。在城北立着天狼将军的雕像。当年马子悦远征妖族犁庭扫穴之时，最远便到达那里。投下自己的佩剑，以剑为界，佩剑以南再无妖族立身之地。”
……
圣城的存在对于黎明而言，更多的只是好听好玩的故事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实际上，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圣城更像是一个所谓的朝圣场所，对于星主有着虔诚信仰的人也许会不远万里前来朝拜。
当然在特定的圣城引入特定星辰成功率会升高，这个是真实存在的。或许这些城市真如介绍那样得到了星神的眷顾呢？只不过为了引星而全天下到处跑实在是大可不必了，圣城遍布人族各地，甚至有远在海外的圣城存在。因此，这个称号多多少少有点噱头的意味。
不管怎么样，他们要去的就是这样一座城市，有着悠久的历史和虔诚的信仰，有着星神的庇护。
不对，黎明好像忘了什么……
貌似，田家和师氏走的很近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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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间法器的存在，出远门显得如此轻松。更别说在两人成为正式弟子之后，墨家为他们提供了统一制式的墨色水晶手镯，其中的空间远比他们自己的法器要大，稳定性更是令人安心。
带上几套换洗的衣服，准备好够几天吃的干粮和清水，检查兵器……一切准备妥当，倒也没花多长时间。
天色将暗之时，做好准备的黎明与谢天歌来到孙红缨的院子当中。
谢天歌仍然是朴实干练的毡衣，乌黑长发利落地在脑后绑成高马尾，少女英姿尽显无遗。
黎明尽显低调本色，一身黑色棉衣包裹严实，腰挂灰刃，一副冷静杀手模样。
两人都是全副武装，正式无比，倒显得孙红缨随意而休闲的装束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又不是去干坏事的，犯不上这么紧张。”孙红缨摇摇头，率先登上驭云天马拉着的马车。
驭云天马是人族花大功夫驯化的妖族，浑身洁白没有一丝杂色，虽然背后没有羽翼，但凭借独特的妖力能够随心所欲地驾风而行，凭云而走。这四匹白马背后各自都点燃两盏妖火，赫然是二阶妖兽级别！经过机关术改造的马车，也成为搭配驭云天马的不二选择。
足足四匹驭云天马在前牵引，后方的车厢同样尺寸大到离谱，足足相当于个小房间大小。外部装饰华丽无比，古典而又奢华，内部同样典雅，让人身心放松。
车厢温暖而宽阔，容纳下三个人简直绰绰有余，再多上一两个也不显得拥挤。材料并非木头，黎明也辨认不出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它完全将瑟瑟寒风抵挡在外，在里面感觉不到一丝寒气。
人员到齐，也没见孙红缨说什么做什么，马车开始缓慢移动。刚开始和正常的马车简直没什么区别，都是在路上颠簸着前进。
但很快，黎明感觉到了不对劲——速度太快了！马车的速度绝不可能这么快，更别说后面还拖着这么大的车厢了！这速度简直和骑马有的一拼。
在速度快到极致时候，黎明只觉得身体一重，仿佛突然施加了许多额外的重量，他猜也猜得到，马车起飞了！
黎明想推开窗户好奇地看看，正在起飞的马车会是什么样子，好在孙红缨非常及时地拦住了他。
“马车还在加速上升的过程当中，现在开窗户，冷风会把咱们都冻成冰块的。而且，雪蕴镇附近都在下大雪，最好别在这里开窗户。”孙红缨慢条斯理地支上茶几泡上热茶，“等一会吧，实在等不及的话，要不睡一觉？”
是个好主意。
但是，虽说车厢很大吧，好像还真容不下几个人不碰到彼此地躺下，而且还有孙红缨支起来的茶几。都躺下睡觉的话，难免要碰到谁。
“好像地方不太够，要不还是坐着好了。”黎明挠挠头，将灰刃也收入储物法器当中，车厢里空间宝贵，长剑还是收起来比较好。
“睡吧，咱们三个轮流睡觉，你现在不休息的话我来，后半夜换你。”谢天歌看出了黎明心中想的什么，解释道。
“天歌说得对，你先休息吧。旅程不短，一直硬撑着可不行。”
师父也这么说，黎明也就没什么意见。强压着第一次乘坐驭云天马的兴奋，他面对车厢背对二人，闭上眼睛。睡觉那是不太可能，正兴奋的时候怎么着也不可能说睡就睡。
但后面还有他守夜的时候，就算睡不着也得闭目养神才行。
………………
黎明是被一脚踹醒的。
刚开始还兴奋地睡不着的黎明在天马微微嘶鸣中，不知何时进入了梦想，睡得迷迷糊糊时，脑后骤然传来一股力量，将他的脑袋撞向车厢。
尽管力量不大，还是让黎明哼哼唧唧地爬起来。
一阵晕眩之后，黎明迷糊地睁开眼。谢天歌仍然保持着刚上马车时的坐姿，端庄地像一副定格人像画。而孙红缨不知何时也进入了梦乡，慵懒地倚靠着车厢角落。
“我们必须随时有一个保持清醒，驭云天马虽然已经被驯化，但在没有人监管的时候也有出现变故。只要有人清醒，它们就不敢做什么。”谢天歌低声说道，“孙小姐告诉我的，她已经睡了一会儿了。我现在也有点困意，不确定会不会睡着，所以必须把你叫醒。等我睡着了你务必保持清醒，实在不行的时候可以考虑叫醒孙小姐。”
黎明算是对这奇葩天马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奇葩的规则啊？这么说一个人坐车的时候还不能睡呗？都驯化了为什么还要保留这么奇葩的特性？
不过他也理解，因为大规模驯化妖族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既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更是冒着生命的危险进行——哪怕是天马这样相对温顺的，在驯化之前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哪怕已经驯化了上百年，驭云天马离开人族的管控之后，短时间内就会再度爆发野性，成为彻彻底底的妖兽。这也是它们没能在军队中大量使用的原因，毕竟，哪个将军都不希望军队里有这样不定时炸弹一样的东西。
纷纷白雪中，洁白的天马驾驭着车厢，以平缓但坚决的斜线向空中疾驰，从地面上来看，不亚于童话故事当中的奇景。只不过洁白天马、白色车厢在雪花当中显得格外不明显，哪怕是仔细观察也不容易找到。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车厢上便无声无息地融化，留不下半点痕迹。
时间在慢慢前行，马车同样朝着前方义无反顾地前进。少年怀着一颗年轻的心，踏上征途。
明天会怎么样？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