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诸位前辈有诸多疑问,既如此,不如就让晚辈把此时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也好让大家看清真相。”楚修翳向前一步,拱手道,“温公子说的的确没错,早在武林大会之前,天音阁和青岳山庄就已经联手铲除了无极门,而无极门主也已经死在我们的箭下。而我父亲之所以没有将此事公诸于世,是因为他发现了无极门主的另一个身份。”
台下有人小声自言自语道:“无极门主的身份?”
难不成,无极门主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
楚修翳未理台下的小声议论,只接着道:“我们此前都知道邪神大人,可是却是昨日才知道邪神大人是展颜,那无极门主自然也是一样,除了门主的身份外,她自然还有她最开始的身份。”
“那无极门主究竟是何人?”此时,辛炼子终于出声问道。
楚修翳答道:“无极门主叫苏久言。”
“苏久言?”从昨日起就一直在观望的燕南终于站起身来,问道,“我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之前却从没有听说过苏久言这个名字,敢问楚公子,这苏久言又是何人?”
“燕南长老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苏久言和展颜一样,是一个我们以为十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况且,苏久言的身份并没有展颜那般起眼,不熟识的人自然都不认得她。但我相信,展颜是认得她的。”说着,他便侧过身子,将目光落在夜锦衣的身上。
见状,夜锦衣才点头道:“苏久言是苏隐伯父的女儿,亦是我哥哥玉琅玕的未婚妻子。我以为她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她便是无极门主。只不过,她为何要带领无极门夜袭绝崖山庄呢?难道她不知道楚伯父是为我玉家报仇的恩人吗?”
“是啊,难道她不知道楚钟岳是为玉家报仇的恩人吗?”楚修翳未答,只是又将夜锦衣这一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一问,的确让在场的一些聪明人心里起了嘀咕。
苏久言既然是玉家未来的儿媳妇,为什么又要去害楚家,难道她不知道楚家是玉家的恩人吗?还是说,楚家并非是当年为玉家报仇的人,再或者……
!
他们不敢再想下去了,若是此事真如他们猜想的这般,那……
可是,如果楚钟岳自己心里没鬼,那为什么不敢将无极门覆灭的事情说出来呢。
“楚修翳,你这是什么意思?”夜锦衣皱起眉头,代替那些心里犯嘀咕的人问道。
“无极门之所以偷袭绝崖山庄,三番两次地跟青岳山庄过去不去,都是因为楚钟岳和田青云左天穹等人才是当年害死玉家两百余人的凶手,杀害玉无痕的凶手,嫁祸姬容的凶手。”楚修翳面目沉静,语气也很平静,他轻轻松松讲出这句话,却让下面的人有些失了分寸。
封玉清率先站起身来,指着楚修翳大声斥责:“楚修翳,楚庄主是你的父亲,你这般诋毁他实在是大逆不道!楚庄主宽厚正直,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闻言,楚修翳在心里冷冷一笑:“是啊,楚庄主宽厚正直,怎么生出我这样的儿子,幸而,我不是他生的。”
“封先生,正如您所说,楚庄主是楚公子的父亲。若是这其中没有冤情,楚公子定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何不等楚公子将话说完。”见封玉清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楚修翳,燕南也立马站起身来制止封玉清。
被燕南这么一说,封玉清只好不情不愿地甩了袖子坐下身去,但却仍旧带着鄙夷的目光斜睨着楚修翳。
“修翳,说话要讲证据。楚伯父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又怎么可能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况且当年还是楚伯父和几位前辈查出了凶手,也是他们把凶手姬容……”夜锦衣也适时开口问道,又适时地停住,在其余人看起来她似乎也对这件事情的真相产生了怀疑。
果然有人因为夜锦衣的引导起了疑:“是啊,当年说姬容是凶手的人是楚钟岳庄主,带人杀了姬容的人也是楚钟岳庄主。除此以外,可就没有别人能证明姬容是凶手了。”
“怎的没人证明了,当年和楚庄主一起剿灭青峒墓还有神剑门、寒月山庄、亦览山庄,对,还有天音阁。”闻言,顾长天开口反驳道,顺道说出了当年一起围攻青峒墓的几大门派。
听到顾长天的话,钱如水忍不住大笑了两声。
顾长天见状,冷哼道:“钱帮主笑什么?”
“我笑顾先生过日子过糊涂了,难道先生竟忘记了,五年前,神剑门被无极门灭门,左天穹门主没了,两年前,寒月山庄被厉风堂灭门,田青云庄主没了。而几个月以前,亦览山庄莫名其妙地葬送在一场大火里了,宫酌独庄主也没了。”说着,钱帮主看向台上的温九凤,接着道,“再说天音阁,天音阁虽在,可温老阁主也在几个月前惨遭无极门毒手。因此,您所说的这些,都不在了,自然也就无法证明什么。”
燕南听完钱如水的话,纠正道:“钱帮主说的大体都不错,这不过一点有误。田青云庄主之死与厉风堂无关,丐帮与彼岸阁早已查清,寒月山庄亦是被无极门灭门,而厉风堂只是捡了个便宜罢了。”
“噢~原来如此。”钱如水得意地晃着脑袋道,“那看来,当年跟楚钟岳一起扫平青峒墓的几位掌门几乎都是死在了无极门的手里,虽然没查清亦览山庄大场大火是何人所为,但想必也和那无极门脱不了干系。楚公子方才又说那无极门主正是玉琅玕的未婚妻子,那她为何要把替他们报仇的人一个一个都杀了呢,难道封先生和顾先生还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难道不觉得这更像是玉家未亡之人在复仇么?”
众人听了这一番话,面上都有种恍然大悟的神情,但他们依旧带着求证的目光看向楚修翳,希望他能给一个确定的答案。
楚修翳点头道:“钱帮主说的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闻言,钱如水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情来。
台下的议论声愈发大了。
见状,辛炼子站起身来,环视周围的人群,最后看向楚修翳,他沉声道:“然而,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现在既没有证据证明玉家惨案的凶手是姬容,也没有证据证明玉家惨案的凶手的楚庄主。若是楚公子真要说你的父亲是凶手,还烦请你拿出证据来。还有,楚公子明明早在年前就传出死讯,现在又为何完好在站在此地,也请楚公子给我们一个解释,也好过让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测楚公子的用心。”
“我的确是应该死了,我目睹了我的父亲楚钟岳杀害了展颜一家,目睹他派白华带人杀害亦览山庄的人,目睹他纵火烧了绝崖山庄。我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却又不能接受这些事实,我一直尝试着阻止他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可是没用的,我的父亲已经疯魔,即使我是他的儿子,他也还是忍不住要我消失在绝崖山庄那场大火里。”楚修翳看似痛苦地闭上眼睛,面上露出纠结又挣扎的神情来,让人忍不住来同情他的遭遇。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未婚妻子一家死在自己父亲手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做了越来越多的错事,自己作为儿子却无能为力,不但无能为力,还要因为阻止父亲犯错而被自己的父亲痛下杀手。
这是一个多么可怜的人。
只有个别还保持有理智的人发现了其中的重点。
因此,封玉清惊讶道:“什么?你方才说亦览山庄的人是谁杀的?”
楚修翳睁开眼睛,侧头看向封玉清,一字一句道:“是我父亲派白华杀的。”
“这又是为何?”
“因为那几位故去的掌门和庄主当年是被我父亲欺骗,误以为玉叔父和姬容要修炼邪门功夫,所以才被离间,从而在我父亲的带领下灭了玉家满门,嫁祸青峒墓,而后又一起灭了青峒墓。在事情发生之后,几位前辈才发觉自己中了我父亲的圈套,可是玉家和青峒墓已无人在世,他们后悔也无补于事,因此他们就再也未提过此事。可是一年前无极门偷袭绝崖山庄,我父亲便猜到是玉家和姬家定有人还活着,他害怕他们会找还在世的温琼琚和宫酌独,更担心温琼琚和宫酌独会说出真相,因此便先出手暗害了亦览山庄,并且嫁祸给了无极门。”
经楚修翳这样一说,在场的人终于都明白过来了,他们总算是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理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