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李渊离开西宫后。
他与李世民在西宫内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到李建成耳中。
在得知李渊有意让李世民到洛阳,李建成便连夜找到李元吉一起商议说。
“如果老二到了洛阳,拥有土地与军队,便是放虎归山,此后再也不能节制他了。我们不如将他留在长安,这样一来他就独木难支,要收拾他也就更容易了。”
李元吉点点头,作为李建成的头号马仔,甚至被许诺登基后封“皇太弟”,他比李建成还不想看到,李世民到洛阳后发展壮大。
所谓头号马仔,实际上就是干脏活、累活最多的家伙。但凡李建成不方便出面,不方便直接出手的事情,都由李元吉代劳。
于是两人暗中商议,由李元吉连夜联系朝中大臣,让好几个心腹大臣,向李渊递交密奏。
同时,连夜携带重金,贿赂李渊身边宠信的官员。
让他们在明日朝会上,阻止李渊让李世民前往洛阳就番的意图,要以秦王去留的得失利弊,劝说李渊不要纵虎归山。
李建成、李元吉还与后宫嫔妃私交甚密,找到宫女向后宫递交信件,要她们找准机会就向李渊诬陷李世民。
几番操作下,睡梦中的李世民并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给算计了。
第二日,经过一夜的休养,李世民离开西宫回到秦王府。
一进入秦王府,长孙无垢焦急地迎来过来。
见李世民平安归来,随即喊来了秦王府的医官,对李世民重新诊治。
一脸心痛地看着李世民,他苍白又疲惫的面容,让人十分揪心。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长孙无垢已经听说。
但奈何入夜后宫门关闭,无李渊手令谁都进不去。在焦虑等待一晚后,总算盼到李世民平安归来。
“秦王没事吧?!”
看着李世民虚弱的模样,长孙无垢说不出的心疼,见医官诊治结束,急切地询问。
医官点点头,拿起手里的毛笔,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对长孙无垢说道:“王妃,殿下昨日吐血,乃是中毒之症状,不过好在处理及时,得以保全性命。虽然大的问题没有了,但是体内残留的余毒未清,需要服用几副药,清理残留的毒素。请殿下注意休养,几日后我再来复诊。”
说完躬身一拜,退了出去。
医官一走,长孙无垢再也绷不住,看着李世民默默垂泪。
李世民抚摸着她的脸颊安慰道:“别哭了观音婢,我这不是没事吗?”
长孙无垢抹了抹眼泪:“都已经中毒吐血了,还叫没事!”
李世民疲惫地笑了笑:“确实没事,不过后悔没有听取公子的话,傻乎乎地跑去喝酒,害得自己差点把命丢在东宫。”
说完叹了一口气,双眼之中满是悔恨之色。
一听何杨告诫过李世民,长孙无垢皱着眉问道:“公子为何知道?”
这话语气有些冷淡,长孙无垢甚至开始怀疑,何杨是不是太子那边的人?
李世民想了想,见长孙无垢的神色,也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沉默片刻道:“我想,他可能真是神仙下凡吧!不但告知了不要饮酒,还将紧急处置的方法告诉了我。万幸的是,在昏迷前,我按照公子所言催吐,极大程度排除了鸩毒,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长孙无垢闻言,点点头勉强相信了说道:“此后夫君定要好生感谢公子才是!”
李世民点点头,救命之恩肯定要重谢!
“殿下,汤药已经煎好,请你趁热饮用”
宫女端来药水,打断了夫妻二人的谈话。
在饮下汤药后,李世民拖着疲惫的身心,直接昏睡过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场围绕着他的阴谋,在自己睡去后,正在悄然展开。
话分两头
早朝上,李渊抛开了所有议题,直接向群臣宣布了让李世民到洛阳就番的事情。
此言一出,惊得群臣议论纷纷。
这时,昨晚被李建成收买的官员站了出来,向李渊分析让李世民去洛阳的利弊。
其发言主旨便在于,现在大唐主要的武将,都在防御北方的突厥、党项等异族。秦王麾下能征善战之人又不在少数,如果去洛阳后,起了不臣之心,一旦反叛将无人能敌。
同时,太子这边其他官员,也顺着这个话题继续泼脏水。
不断向李渊声称:“秦王身边的人们得知秦王前往洛阳的消息以后,无不欢喜雀跃。我们看秦王此去的意向,恐怕是蛟龙入海,一去不回!”
而齐王李元吉,在二月初被李渊任命为三司之一的“司徒”。
也顺着杆爬,此时也向李渊禀告,李世民曾经安排张亮在洛阳大肆撒钱,结交山东豪杰人士的事情。
在向李世民泼脏水之余,也向李渊邀功,自己当初如何发现此事,又如何打破了李世民的阴谋。
说完李世民有不臣之心,还不够。
李元吉配合着东宫的官员,以李世民有不臣心为由,一个劲地请求李渊,削除李世民的官职,罢免他的爵位,以此来防止秦王谋反。
陈叔达在一旁实在是听下去了,再才向李渊进谏说:“秦王为全国立下了巨大的功劳,是不能够废黜的。况且他性情刚烈,倘若加以折辱贬斥,恐怕经受不住内心的忧伤愤郁,一旦染上难以测知的疾病,陛下后悔还来得及吗!”
李渊坐在皇位上不发一言,听着群臣分析。
权衡利弊之后,优柔寡断的性格,让他既没有惩罚李世民,又同时借着群情,取消了让秦王到洛阳就番的念头。
于是李渊在朝会后下旨,以舍不得李世民远去,自己看不到他思念为由,让李世民无需前往洛阳,继续留在长安之中。
另一边,回到秦王府,饮下汤药的李世民,这一睡就是大半天。
直到今日早朝散朝后,颁布诏书的太监来到了秦王府,李世民这才在睡梦中,被叫起来接旨。
听着李渊传达的旨意,李世民真是栓q了。
暗道自己连什么事都不知道,居然又被太子摆了一道。
太监颁布完诏书离开后,李世民将今日在场的长孙无忌叫来,询问其事发经过。
在得知太子的做法,李渊的态度后,李世民气得浑身哆嗦。
只是迫于无奈,也只能一面吩咐长孙无忌注意李渊的态度,一面让秦王府收买的暗探继续打听消息。
随后,李世民便拖着病躯来到书房,招来心腹之人商议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