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细长的眼眸抬起,扫在骆伽的脸庞上,他说现在时机还没有到,所以不纳妃?
呵呵……真的不纳妃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有那个男子在吧?
不过呢,她自认为自己也是个开明之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相信骆伽到最后,肯定还是会走上正途。
现在儿子这么忧心,她要是再上前去掺和一脚,倒显得没意思了,她想了想,道:“欸?就是那个跟你走得很近的那个……嗯……邱越是吧?下次来的时候,把她也带过来吧。”
骆伽手上的动作一滞,母后怎么会突然相见邱越?总觉得其中有诈的样子。
隔了好一会儿后,骆伽才笑了起来,道:“母后,儿臣跟邱越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皇城嗔了骆伽一下,她眼眸一瞪,然后又带着雍容的笑容,道:“你们的事情,到现在还想瞒着母后?普通朋友能睡一个房间里去?母后还没老糊涂。”
这下子,骆伽不说话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皇后那邱越说是,总觉得皇室老是刻意地针对对方,他正是因为害怕这一点,才会让邱越扮作男装,没想到还是难逃一劫。
就在他思考着该怎么忽悠过去的时候,皇后的手突然搭在他的脸上,细长的指尖挑起骆伽的下颚,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太子,你觉得母后会做对你有害的事情?”
“儿臣不敢这么想。”骆伽躲过皇后的手,又低下头去。
皇后挑了下眉,低声问道:“那是不敢这么想,还是不敢当着母后的面向呢?”
骆伽再一次无话可说,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又有些难过,看瞧着对方有些疲惫的面容,本来这个时候不该给他再施加压力的。
隔了一会儿后,皇后还是觉得这件事还是先不要提,等一切的事情都办完了之后再谈也不是问题,以免扰乱了骆伽的心,“这件事就先到这儿吧。本宫不说了总行了吧?”
“母后……”骆伽没有错过皇后眼底的一片悲凉。正打算说什么,却被皇后打断,道:“皇儿。你只要知道一点,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这个……儿臣知道。”骆伽沉声说道。
这个知道,到底有几分真意?皇后已经分不清了。年轻的时候,她与这个孩子一直活在夏妃的阴影中。因为甄宁优秀,她就强迫着骆伽事事都要比甄宁更加优秀,那个时候,对骆伽是严厉了些。等到终于把夏妃给斗倒了之后,骆伽也快成年,开始出宫历练。
两人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他们两母子,似乎总是在错过什么。
等到现在她真心相对骆伽好的时候。对方已经不相信自己了,连自己的儿子都如此的忌惮自己,这是何等的可悲?
皇后又叹了一声,道:“你既然来了,就去太极殿看看你的父皇吧,毕竟他也是你的父皇,血浓于水,你……多陪他说说话,说不准,他就心软了。”
皇帝会对他心软吗?骆伽冷笑,这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过当他看到皇后期盼的眼神时,还是顺从了,点头道:“母后,儿臣知道怎么做了。”
皇后欣慰地笑了,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本宫也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
骆伽站起身来,朝皇后行礼道:“是,儿臣告退。”
等离开了明秀宫后,他就听皇后的话,去了太极殿,询问把守在大门的统领,“怎么样?”
“一切安好,皇上此刻应该还在里面看书。”统领殷勤道。
骆伽点头,他本来打算进去的,眼角的余光却扫到对方正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心中一咯噔,轻咳一声,道:“嗯,你也辛苦了。”
“末将幸不辱命!”统领拱手道,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
骆伽脸色一下子变得别扭起来,这个人,是最近被神殿的人洗脑了吧?
他走进太极殿,就看到皇帝正在无所事事地修建花枝,十分悠闲。
骆伽走上前去,朝皇帝行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骆伽的脸上,若有所思一会儿,笑道:“你来了。”
“是,很久没来给父皇请安了,还请父皇不要见怪。”骆伽走过去,站在皇帝身后。
皇帝脾气还算好,他一边摆弄着那盆花,一边修建着,慢悠悠地说道:“最近怎么样了?朝中的政务还好吧?没有人提出抗议声?”
骆伽冷笑,看来这个人还是从什么渠道听到了一些风声的,他双手紧紧握拳,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脸上带着平淡的笑容,道:“托父皇洪福,一切还好。”
“还好?”皇帝顿了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说是父子,可是两人的共同话题实在很少,才聊了一两句,两人都找不到话题了,骆伽见皇帝一派悠闲,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模样,心中一阵恼火,不知是悲愤,还是哀伤,一时没沉住气,问道:“父皇,你到现在还不改变注意吗?”
皇帝的动作不变,好像是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见一样。
骆伽知道,不管他做得多么优秀,皇帝最爱的,还是跟那个女人生的女儿,他心中有一股怨气,一时间不过大脑,道:“今天儿臣去了母后哪儿,她告诉儿臣,让儿臣多在您这里走动走动,毕竟是血浓于水,说不定待久了,你就心软了。”
皇帝一下子减掉了开得最美艳的花卉,有些心疼。
骆伽知道皇帝都听见了,只是不想回应自己,也罢,反正不管他来多少次,这个人都是把她当做是空气一般对待,他也不在乎了。
“母后到现在为止,还以为是我什么地方做得还不够好,所以才没能得到您的喜欢,到现在,她还相信着您,心里向着您,可是我却知道,不管我做得多好,你都不可能会喜欢上我,因为在你眼中,从来就没有把我跟母后当一回事!”
骆伽说道最后,几乎歇斯底里,皇帝的不公,常年累月地积累在他的心里,让这团怒气一直积压着,这一次,他终于不想再忍下去了。
皇帝木然转过身来,看着骆伽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叹了一声,直言说道:“骆伽,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朕就实话告诉你,你不适合做皇帝。”
这句话,说比不说还要伤人,骆伽愣了半响,才相信皇帝不是神志不清了。
最后,他爆发出一阵怒吼声,问道:“我不适合?难道你觉得甄宁就适合了吗?!”
“……”皇帝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骆伽,看着他发疯。
“哈哈哈……父皇,你好偏心,你真的好偏心,你凭什么认为甄宁那个丫头就比我更能当好着皇帝?她不过就是个为情所困的黄毛丫头,论谋略,论才华,她哪点比得上我?”
骆伽当着皇帝的面,用手指指着他,一字一顿地指责道:“你分明就是偏心,就因为他是夏妃的女儿,所以你就区别对待,难道不是吗?”
“这只是你的偏见而已,你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就可见你的心胸狭隘,做不得大事。”
“放屁!”骆伽爆了一句出口,他双眼充血,怒道:“你就是偏心!”
皇帝似乎觉得多说无益,便不再多言,转过身去,专心却摆弄那盆盆景去了。
骆伽发泄过后,冷静了一些,他大大地呼了好几口气,才冷声道:“也罢,我从来就没打算依靠你夺得这个皇位,就算没有你,该我的,还是我的。”
说完,骆伽看了一眼太极殿,自言自语了一句,道:“过不了多久,这个就是我的了。”
他晃晃悠悠地打算离开,皇帝却突然冒了一句话,道:“你是不会成功的。”
骆伽猛地回头,死死地瞪着皇帝,反驳道:“不!我一定会成功的,一定!”
然后就离开了,等他走了之后,皇帝却突然回过头,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淡淡道:“不管你怎么挣扎,不会成功的人,始终都不会成功的。”
骆伽回了太子府后,彻底地冷静下来,也试着去分析皇帝那句话,皇帝的话不可能是不经大脑的,既然他那么笃定地说他登不上皇位,就说明,他还留有后手。
而那个,会是他一败涂地的关键之物。
该死!皇帝究竟还留着什么后手?骆伽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什么能让自己一败涂地的办法来,不是他自负,而是冷静地分析形势之后,得出的结论。
但皇帝的话就像一根刺梗在他的胸口处,让他寝食难安,总觉得心里慌得很。
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后,骆伽还是觉得去问最了解这件事的人,那就是大祭司。
第二天,骆伽去了神殿,那里还是人来人往,大祭司站在神殿的阶梯上,为百姓朗诵圣经,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十足的道貌岸然。
他四处环视了一下,却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邱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