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公主好血性,那如果臣说,臣已经跟陛下说了,让福禄王领十个人去讨伐那批马贼,公主现在去见陛下,只怕也没什么作用。”
他的话刚说完,挽歌几乎在同时冲到了他的面前,盛怒道:“你让皇帝准许他领兵讨伐马贼?而且只带十个人?你是想害死他吗?!”
宁远行淡淡的看着她,看着她盛怒的表情,自己倒是十足的淡定。
他直视着她,淡淡道:“臣已经把公主问臣的事情如实告知公主了,现在,公主是不是该请回了?”
挽歌不管他下达的逐客令,声音颤抖着说道:“让皇帝撤销这个命令。”
宁远行轻笑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凭什么?”
挽歌怒极,用命令的口吻道:“我叫你让皇帝撤销这个命令!”
“哎……公主,你又做错了呢。”宁远行叹了一声,看挽歌的眼神带着怜悯。
挽歌眼眶有些发红,当时是被气的,她恨极了宁远行此刻像在看傻子似的眼神,却还是老实地跳进宁远行的话题陷阱,“我又做错了什么?”
宁远行见她发问,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他就像一个教导不受驯化的弟子的师傅一般,说道:“公主,你需要明白一件事,现在,是你在求我,而不是在命令我。”
“……”挽歌沉默。
“你用命令的口吻说着求人的话,是不是,太蹩脚了些?”宁远行含着笑,指出挽歌行为中不合理的地方,“想要人办事。就拿出求人的态度来。”
挽歌知道,这可能又是宁远行故意要整她,可是这个时候,如果能稍微向他低头,会比她一个人在那里忙活强上百倍不知,可是,现在又要舔着脸去求他。她做不到。
她僵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宁远行瞟了她一眼,冷冷道:“公主若是连求人的姿态都不愿拿出来。那就请回吧,来人,送……”
“等一下。”挽歌连忙出声叫住宁远行,她紧紧咬着下嘴唇。几乎咬成惨白色,最后松口。道:“我求你,让父皇收回成命。”
“哦?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想要臣冒着陛下盛怒的风险,替福禄王求情。公主,你觉得这合理吗?”
宁远行的话音刚落,“扑通”一声。挽歌一下子跪在地上。
她头埋得低低的,请求道:“我请你。让父皇收回成命,如果是你的话,父皇一定……”
“呵呵……”她还没有说完,宁远行就笑出声来。
挽歌一怔,愣愣地抬起头,就看到他眼中嘲讽的意味更浓了。
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就听到宁远行淡淡的声音飘了过来,“公主,为什么你会很傻?难道你真的觉得,就这么说几句,就能让我去求陛下收回成命?从何时开始,你变得这么天真了?呵呵……”
“!!!”挽歌立刻意识到自己中招了,宁远行果然只是想要耍她而已,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帮她的,这一切,不够就是为了逗她玩!
挽歌蹭的站起身来,双眼几乎要冒火。
“宁远行!”挽歌怒极,浑身因为愤怒而颤抖不已,她质问道:“耍我你很高兴吗?开这么恶劣的玩笑,看我气急败坏的模样,你是有成就感吗?你怎么这么幼稚?”
“连这种显而易见的玩笑都能上当,到底是谁幼稚?”宁远行目光一凛,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看着挽歌的,道:“如果你不是心中还期盼着依靠他人,怎么可能会上这种当?”
“……”挽歌恨得几乎要吐血,却又不能反驳宁远行的话。
她真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几耳光,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为何不说话了?是无言以对了吧。”宁远行直直的面对着挽歌的怒视,他慢慢的靠近她一分,低声道:“如果不想被人耍,那就放聪明些吧,你知道你现在有多愚蠢吗?”
到现在她还没有动手打人,挽歌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
此时的宁远行真的又将人逼疯的本领,最让人恼火的是,他只需要用只言片语,就可以将你的自尊狠狠的踩在脚下,让你毫无还击的能力。
挽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的怒意也渐渐消失了,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怒意只会是自己现在变得更加难看而已。
她看着他,声音有些清冷,道:“多谢丞相提点,我受教了。”
宁远行感受到了挽歌的态度的改变,她好像真的一下子就想通了,他稍微离她远一些,轻笑道:“如果公主真的受教了,臣会很高兴的。”
“我不会再让你有羞辱我的机会,宁远行,谢谢你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呵呵……原来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宁远行继续笑着,他的目光沉沉的,深邃且饱含深意,就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公主,你是不是曾经还对我……”
“或许是吧。”挽歌在他将这话说出口之前,抢先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宁远行的笑容淡去了,挽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继续说道:“不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有任何瓜葛。”
“这句话,公主已经对臣说过很多遍了。”宁远行无奈地耸耸肩。
挽歌知道他是在讽刺,她以为她会很生气,可现在她却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大概是不在乎了吧,她转过身,淡淡道:“那就让这个变成最后一次吧。”
说完,她便直直的离开,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她不知道,在她转身之际,宁远行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抿着唇,目视着她的离去,很久,很久,都呆在原地,就连挽歌走了多久都没有察觉到。
渐渐的,起风了,原本晴朗的天空好像一下子翻了脸,乌云很快就将这片天给密密实实的遮住,很快,就下起了雨。
风雨交加,打落了一树的海棠,无数的花瓣被雨打落在地,被任意的蹂-躏,随意的践踏,宁远行站在屋前,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在想。
这个时候,一个侍卫走过来,在一旁低声说道:“大人,起风了,还是快些进屋吧。”
宁远行眼眸一闪,回过神来,后知后觉道:“原来,下雨了啊。”
“……”侍卫悄悄的看了他一眼,已经下了很久的雨了吧,大人一直没有察觉到吗?
“公主什么时候回去的?”宁远行又问。
“回大人的话,公主走了已经快有半个时辰了。”现在大概已经到公主府了。
“是吗?”宁远行喃喃道,他看了眼屋外的瓢泼大雨,几乎快连成一条线了,这么大的与雨,应该不止皇城在下巴,干旱一事,应该很快就能迎刃而解了。
挽歌没有回公主府,而是直接去了洛延川的府邸,哪知,还在半路上,就被人拦下了。
因为突然的大雨,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昔日繁盛热闹的皇城街区,此时空荡荡的,除了雨声,就只剩下马蹄踢在地上的“塔塔声”了。
挽歌撩开马车前面的帘子,就看到一群禁军挡在她的面前,为首的是禁军统领——赵彦生,他骑着高大的骏马,冒着雨,率先拦下了挽歌马车。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赵彦生扬声问道。
挽歌目光清冷,淡淡道:“孤去哪儿?需要你来过问?”
“殿下要去哪儿,卑职的确管不了,不过卑职奉陛下旨意,不得让公主殿下靠近福禄王府方圆一里。”
果然……挽歌眼眸一敛,她就知道,皇帝不可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去见洛延川。
硬闯大概是也是徒劳,本来皇帝对她的反抗就多有不满,现在不应该再激怒他了。
挽歌权衡一番后,道:“既然父皇下旨了,孤自然也要遵从,回去。”
马夫听到后,便调转马车,往回走去。
赵彦生见挽歌离开得这么爽快,眼中利光一闪,怀疑其中有诈,他招了招手,唤来一个手下,“你带几个人过去盯着,看看公主是不是真的回了公主府。”
“是。”那个手下挑了几个人,就要快马加鞭追上去,却被赵彦生叫住,他沉声道:“远远地跟着,不要打草惊蛇!”
挽歌的马车徐徐前进着,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嗖“的一下窜了进来,正是司晨,他的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坐在马车上,湿了一地。
“公主,他们派人跟着的。”
“果然是这样,那个赵彦生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挽歌冷笑一声,“我们先回府。”
等回了公主府,挽歌立刻召来了司暮,道:“你去给陆韩传个信,让他天黑以后过来一趟,哦,过来的时候注意一些,不要让人看到。”
司暮得令,便退了出去。
司晨瞧了一眼,问道:“公主,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他的功夫比司暮好多了,由他去更加保险吧。
“你能保证见了陆韩不跟他打起来?”挽歌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只言片语就让司晨哑口无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