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太极殿没多远的挽歌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她环住手臂,希望以此消除入骨般的寒冷,心想怎么总感觉有人在背地里想暗算她?她最近是不是太阴谋论了些?
“错觉吧。”她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件披风递了过来,挽歌一愣,顺着手转过头一看,就看到宁远行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表情淡淡的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倾倒,谁知下盘不稳,一个琅跄,险些摔倒。
宁远行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让挽歌稳住身子。
挽歌站稳后,正想道谢,却想起对方是宁远行,她心中一滞,反射性地甩开宁远行的手。
宁远行同样愣住了,他侧目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微微有些疼。
这事被身后的宁海看在眼中,对挽歌更加厌恶。
他的眼神也没有逃过挽歌的眼睛,或者说,宁海是正大光明地将自己对她的厌恶展示出来的,没有谁会喜欢被人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你,挽歌自然也一样。
俗话说得好,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宁海对她都是这般厌恶,宁远行又会好到什么地方,只不过,他比宁海更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
挽歌的心情突然变得烦躁起来,她戒备地盯着宁远行,声音清清冷冷,一出口,便满是疏离,“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
挽歌的疏离让宁远行微微动容,他的笑意变浅。声音还是淡淡的,只道:“这里是离宫的必经之路。”
言下之意是他并不是特意跟着她的。
可挽歌并不在乎他是不是特意跟着她,她只在乎两人的安全距离,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路过的人,才松了口气,然后又用冰冷的语调道:“以后不许靠我太近!”
本来两人关系就够恶劣了。还被传出关系和谐的不实绯闻。要是被人看到刚才那一幕,那还不得传出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传言?
要是被洛延川知道了。她一定会很惨的。
宁远行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他脸色微冷,收回递过去的披风,清冷地笑了一声,双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越过挽歌。大步向前走去。
跟在宁远行身后的宁海狠狠地瞪了挽歌一眼,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留下一句令人恼火的话。“不识好人心!”
挽歌顿时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后,大为恼怒。谁不识好人心了?你们是好人吗?她正要追上去讨个说话,一阵寒流穿过全身。让挽歌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挽歌捂着鼻子,眼泪都弄出来了,最近天寒,她好像又着凉了。
走在前面的宁远行听到挽歌的喷嚏声,顿了顿,半侧过头,就看到挽歌站在原地没动,手捂着鼻子,眼角有莹莹的水光,好像很难受的模样。
她体质会变得这么弱,是因为绝心蛊的原因吧,宁远行轻叹一声,对宁海吩咐道:“把这件披风交给公主吧。”
“大人,她不会要的。”宁海有些挣扎,刚才宁远行递给挽歌时,对方都没有接,他送过去肯定更没戏了,再说了,他一点也不像给那个女人送披风,巴不得她多冷一会儿。
可这一次宁远行却不再好说话,他一向温和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语气也偏冷,“要不要也是她的事,你多嘴什么?”
宁海被宁远行冷冽的眼神盯得背脊一寒,他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惊觉自己刚才的失态,连忙低头,声音中带着点颤声,道:“属下不敢。”
“拿过去。”宁远行将披风丢给他,淡淡道。
宁海顿时焉了,不敢再发表自己的意见,他耸拉着脑袋走到挽歌面前,硬邦邦地将披风递给挽歌,冷硬道:“给你。”
宁海的态度让挽歌很不满,这个人从一见面开始就对她心存不满,一碰面就恶声恶气,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现在给她披风也好像是在施舍一般,她打心底的抵触。
她冷漠的挥开宁海的手,冷冷道:“孤不需要,把它还给你家大人吧。”
说着,她看向前方不远处停下来的宁远行,心中冷笑,以为一件披风就能博好感吗?会不会太天真了些,她越过宁海,直直地往前走去。
宁海刚才才被宁远行眼神训斥一番,现在只想着赶快完成任务,他转身三两步追上挽歌,将披风往挽歌怀里一塞,恶声恶气道:“大人给你,你就拿着!”
挽歌毫无防备地被宁海强大的推力弄得一个踉跄,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宁海做的的确有些过了,凭着挽歌如今的身份地位,十个人里九个半都得恭恭敬敬地对她,挽歌也不说摆架子了吧,但是该有的礼节总不能少吧。
宁海充其量不过是宁远行身边的贴身护卫而已,连一个正经的官职都没有,这样的身份本来连和她说话的资格都够不上,他倒好,见了她不但不客气,倒觉得自己还在理了。
真以为有了宁远行撑腰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挑衅吗?
泥人都有三分泥性,更别说她了。
挽歌顿时怒了,她脸色一沉,目光凌厉,带着一股狠劲儿,宁海被她的眼神镇住了,心中有些发虚,只听到挽歌厉声呵斥,“大胆!宁海,你眼中还有没有尊卑礼仪?在孤面前,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宁远行,冷笑,宁海哪有胆子这么对她?只怕也是他授意的吧,就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记得她永远都要低他一头?
呵,他真以为她还是五年前任人揉捏的唐挽歌吗?
宁海脸一下子就青了,他知道挽歌并非真正的甄宁公主,只是个冒牌货,所以见了她也从来没有真正将她当做公主看待,可这女人好像当了几年公主,好像就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若不是大人替她隐瞒,她早就被秘密处死了。
“我哪里大胆了?公主,大人好心给你耸肩披风,你就是这个态度?”简直就是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
这人还真的跟她较上劲儿了!她以为她好欺负吗?
她冷冷一笑,“宁海,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觉得,有什么资格在孤面前自称我?在这片皇土下,还由不得你来胡作非为,信不信孤立马就能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你这个女人真是无理取闹!”宁海还不觉得是自己的方式不恰当,一门心事怪在挽歌蛮横无理上,看着挽歌的眼神也冒着火。
挽歌气血上涌,究竟是谁无理取闹了?她不想要这件披风还不行了吗?这人是存心找她不痛快吧!本来今天的事情就够她伤脑筋了,现在又被宁海挑衅,挽歌觉得自己快被气炸了。
一旁的宁远行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这一幕更加刺激了挽歌,她被逼得没办法,只想大声质问,你就不能给我留一天安生日子过吗?!
要不是考虑到在皇宫人多嘴杂,挽歌真想跟宁海干一架,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可现在在皇宫,必须要冷静下来,以免被人抓住把柄,挽歌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保持冷静,一字一顿道:“不要以为你是丞相的人,孤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她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唐挽歌!
“呵,你还真把自己当……”宁海冷冷一笑,他替宁远行感到不值,觉得挽歌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大脑一时间短路,险些把最重要的话给说出来,却被宁远行打断。
宁远行不知何时已经介入两人中间,他的眼神刚才如果只是冷,那么现在,就是万年冰封的寒冰了,他失望地看着宁海,果然,手下如果太愚钝,也并非好事。
他冷冷道:“宁海,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连最基本的尊卑礼仪都忘记了?”
“大人,我……”
“回去领罚吧。”宁远行不再看他,宁海过于意气用事,虽忠心护住,却容易办坏事。
这样的人,同样没有用。
宁海握紧了拳头,满是不甘地瞪了挽歌一眼,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大人才会是非不分!
可心中不管有多少不快,他已经不敢反抗宁远行的命令,闷闷地道:“是。”
挽歌冷漠地看着这场闹剧,先打你一巴掌,再赏你一颗糖吃,宁远行自导自演,也真是难为他了,她将披风塞到宁远行手上,冷冷道:“宁远行,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觉得是什么意思,那便是吧。”宁远行无意与挽歌多做争执。
本是想着她畏寒,就把自己的披风给她取暖用,哪知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宁远行这风轻云淡的态度彻底引怒了挽歌,她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幅万事与他不相干的模样,明明就是他引起的所有的事,却偏偏就他最无辜,最清白,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态度真的很令人生厌?”
“臣有自知自明,就不劳烦公主提醒了。”
“呵,你要是有自知自明,就不要再接近我!我真的,非常讨厌你!”挽歌厌恶地看着宁远行,她的脑海中,回忆就像跑马灯一样,不可控制地一一闪过,直至最后,她看到了爱荷惨死的一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