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宁海率先反应过来,他的长剑如灵蛇一般,直直地指向挽歌。
“不要乱动,否则,我可不保证你们的大人还能完好无损。”挽歌的声音冷冷的,她戒备地盯着杀气乍现的宁海,手上轻轻一动,只见宁远行洁白的脖颈被划出了血。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宁远行依旧没有出现挽歌预料中的惊慌,他似乎并不在乎自己会被怎么样,倒是很赞赏地评价道:“刚才的表现不错,表情逼真,动作到位,能忍着在最有把握的时刻出手。”
“闭嘴!”
挽歌喝道,锋利的钗子尖端抵着他,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置他于死地。
但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跳得那么快?
宁远行此刻被她劫持,非但没让她松了口气,反倒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比起宁海的怒目而视,宁远行的态度更值得让人介怀。
“你要是敢动大人一根汗毛,你就死定了。”宁海还在那里警告着,可是挽歌的注意却全都集中在宁远行身上。
她紧盯着宁远行完美的侧颜,淡淡道:“横竖是一死,能拉着伟大的丞相大人一起死,这辈子也算值了。”
“你......!”
“我什么?”挽歌瞪了宁海一眼,威胁道:“你是想让你家大人现在就死吗?”
宁海见挽歌又戳了戳宁远行的脖子,心都快跳到嗓子眼来了,连忙闭上嘴。
倒是身为当事人的宁远行,一个字都不说,安分得很。
挽歌见此冷笑,就算宁远行有再多的算计又怎么样?在面对死亡时,还不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扬了扬下巴,对宁海说道:“你,把你家大人的马牵过来,其余的马都放掉。”
“你想干什么?”宁海皱眉。
“闭着嘴照做就行!”挽歌不耐烦的回答。
这一次宁海没动了,而是将视线投向宁远行,似乎在等着他做决定。
这一个举动看得挽歌尤为不安,好在宁海还是照着她说的做了。
等其他马都跑得没影后,她才松了口气,又对宁海命令道:“你们,现在全部蹲着转圈,嗯......先转五百个好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宁海压抑着怒火,手背上青筋暴露,如果不是因为宁远行在她手上,挽歌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被他大卸八块了。
“姐爱怎样就怎样,你敢说个‘不’字吗?”挽歌弯了弯唇,宁海越是生气,她看着就越是畅快,似乎要将近日来压抑着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脚踝处传来阵阵刺痛,她本能地将身体的重心压在宁远行身后,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就好像是女方趴在男方身上一样,远处看来,动作相当亲密。
宁海气得不行,僵直着身体对挽歌怒目而视,只见挽歌慢悠悠地提醒道:“还想不想要你家大人活命了?难道你其实巴不得我现在就杀了你家大人?宁远行,瞧瞧你培养出来的好手下,啧啧......”
“你不要血口喷人!”宁海几乎要喷火了,他对着旁边面面相觑的影卫,吼道:“你们几个还不快点照做。”
说着,就开始蹲着转圈,他本来就生的牛高马大的,蹲着就像一个小山包,而他为了能快点转完,速度也越来越快,就像儿童玩的陀螺一样,挽歌几乎要被笑出眼泪来,指着宁海没心没肺道:“看你们一个个那么严肃,怎么这么逗?你们是来搞笑的吧。”
老子迟早杀了你!宁海不啃声,心里却早就把挽歌砍成一段段的。
一开始,蹲着转圈还没什么,可做到后面,却越来越吃力,对腿上的肌肉负担很大不说,眼睛也是看什么都在转,几乎找不到北。
挽歌看差不多了,就低声在宁远行耳边道:“快点上马。”
宁远行自然看出了挽歌目的,不禁莞尔,低声说道:“你可真会折腾人。”
“心疼自己手下了?只要他们敢追上来,我保证我折腾人的本事会更多。”挽歌冷笑,两人不动声色的上了马。
直到马传来一阵吼叫声,宁海才察觉中计,本能要追上去,却发现双腿完全不听使唤,眼前更是黑了一片,等他们缓过来时,早就没有了挽歌和宁远行的身影。
挽歌带着宁远行策马狂奔。
良久,坐在前面的宁远行幽幽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被女子搂在前面骑马。”
“彼此彼此,我也是第一次搂着个男子骑马。”挽歌语调轻快,心情好得不行。
宁远行扬了扬眉,笑道:“让宁海吃瘪,你就这么开心?”
“那当然,你的爪牙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我看了就讨厌,他们被整我开心得很。”
“什么叫我的爪牙?”宁远行失笑,“你现在要去哪?”
“你管我?”挽歌撇撇嘴,“喂!你不要乱动,我快看不到前面了!”
无故被骂的宁远行很无辜,他忍不住叹气,身后柔软的触感不断在提醒他那是女子最隐秘的部位之一,偏偏那个人还毫无自知,在她的脑子里,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吧。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只能继续找挽歌搭话,“你是不想让我知道,还是因为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
这话戳中了挽歌的痛脚,她咬了咬下唇,冷声道:“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吗?宁远行,你别太自作聪明了。”
看这个反应,宁远行就知道是第二种情况了。
“向南吧,江南水乡,景色倒是不错。”
“你想让我往南?那我偏要北上!”挽歌听宁远行建议,眼睛一转,笑了笑,她怎么可能让宁远行如意?
可她不知道,在她前面的宁远行听到她这么说,薄唇微微上翘,脸上的笑意竟然是忍都忍不住。
见宁远行不说话了,挽歌好奇道:“怎么了?你埋伏在南边的人落空了?你也不用这么消极吧,我又不是真要杀了你,放心好了。”
“......”
“呵呵,所以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自作聪明吗?”
宁远行第一次发现,他的忍耐力原来如此薄弱,挽歌的每一句话都挑动着他的心弦,让他几乎快笑出声来。
不是不知道她天真,但也没想这个傻丫头竟然会天真到这个地步。
她爱和他对着干,那么他只要反着说,一切就能尽如他意。
看到她环过他的腰的被擦破皮的手,血已经凝固了,留下一块丑陋的血迹,心中竟有一丝不舍。
她大概真的不适合呆在皇宫吧。
但甄宁的位置太重要,并非他的不忍就能放她自由,而他也不是爱做善事的老好人。
他们一早就入了局,想要抽身谈何容易?
只是,宴会临近,为什么不快点把这个傻丫头带回去,而是陪着她“逃亡”,心思缜密如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