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渡远沿着血迹一路追踪不消一刻便走出山林到了京郊的一处大路,血迹也至此中断,想必该是那黑衣人发现自己血迹容易暴『露』行踪刻意给隐了去。
难不成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锦瑟被人掳了去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心头更是焦灼难受,就在他骑着马看着大路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方才昱弘和同他说话时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还有他初初骑走的马也变了!
那马上面还有血迹,昱弘和的伤还不至于令马儿身上都沾染上血迹。
思及此,卫渡远再不多做停留,骑着马又往山上奔去。
他心头激『荡』,只愿这回没有再找错。
锦瑟,等我!
到了原先见着昱弘和的地儿,昱弘和早已不再,卫渡远顾不得其他忙下马找线索,却是在一个低矮的地方发现了一堆枯草。不算多,可还沾着新鲜的泥土。而那枯草边是可容纳一人躺着的凹陷。
卫渡远现今找到了余锦瑟的线索,心下微安。
起码现今他晓得了人在哪里,比起那群不知身份目的的黑衣人,他确是能放心不少。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是将军府的下人跟上来了。
元福功夫还算不错,对上这帮黑衣人勉强还能应付,可到底是受了点伤,倒也不算严重。
卫渡远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意,冷着脸问道:“可晓得那群黑衣人的身份了?”
元福指了指马上的黑衣人,道:“就剩他还是喘气的,旁的都死了,已经将他嘴里的毒『药』取了来,至于咬舌自尽也防范了。多的,要奴才回去好好审审。”
卫渡远点了点头:“几年不见你做事倒是愈发稳重有条理了。”
说着,他又对旁的下人吩咐道:“你们去将那群黑衣人的尸体都收拾出来带回去。至于这活的,我不希望任何人泄『露』此事。”
下人齐声应是,卫渡远摆了摆手一群人便走了,他又偏头对元福道:“你再去跑一趟,看看四周可留有什么线索,还有,带着人原路返回,莫要让人晓得这人活着了去。”
元福办事卫渡远还是放心的,他也没多做停留,而是按照方才的方向下了山,他要尽快赶去见见昱弘和。
到了恭亲王府,卫渡远只是逮住守门的下人问了一番,从他们口中得知昱弘和并未归来,且已是一夜未归,他心中大抵有了底,这人就算再傻也是不会将人藏在恭亲王府的。
要晓得,恭亲王是何等精明之人,又素来不甚喜爱昱弘和,他要是带人进府定然是瞒不住的,他就算再蠢也是不会做这样的事。
如今他还没回府更是佐证了卫渡远这一猜测,只怕他是打算将锦瑟带去某个地儿藏起来。
恭亲王这会子正巧回来,他想到昨个得来的消息立时将人给叫住了:“渡远。”
卫渡远本想走,却是被这声阻了脚步只好回头来同恭亲王行了一礼:“属下见过王爷。”
恭亲王昨儿听闻余锦瑟失踪的消息就第一时间派人去查探了。
他在府中等了一夜,却迟迟未见有什么消息传回,他许多年没体味过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了。
他这会子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卫渡远的怀疑,急切地问道:“锦瑟可有消息了?”
卫渡远虽疑『惑』于恭亲王的表现,面上却是不显,摇了摇头表示尚未找到。
他不晓得恭亲王这副担忧着急的模样是做给他看的,亦或是真的,要是真的那才更是奇怪。
总之,他不能轻易说出锦瑟在昱弘和手中的消息。
若是恭亲王晓得了此事,将锦瑟给他还回来还好说,若是这人不呢?
此事显然已经闹大,要是恭亲王为了保住昱弘和,保住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而决意杀了锦瑟来个死无对证该当如何?
这险,卫渡远冒不得。
卫渡远以寻锦瑟为由急忙告辞离开了。他到底还是冒进了,他在这种时候来恭亲王府打探昱弘和的消息只怕会引得恭亲王的怀疑。
卫渡远回到将军府就见寿春公主正准备出门,见了他忙迎了上来,急急问道:“渡远,可寻到锦瑟了?”
卫渡远还未来得及回答寿春公主便见到了他手臂上的伤:“你怎么受伤了?遇到什么了吗?你爹爹不是在西山坡的凉亭里等着你吗?他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啊?是……出事了吗?”
卫渡远摇了摇头:“他没事,你别着急,一会儿就该回来了,你也甭出去了。至于锦瑟,是我没用,没能将他带回来。”
寿春公主不愿见着卫渡远太过自责,忙安抚道:“没有的事,总会找到的,我们快进去吧!”
寿春公主的贴身丫鬟早颇有眼『色』地去请府中的大夫了,一到正厅里坐着大夫就来了,卫渡远没动任那大夫给自己包扎伤口。
不大会儿,卫磐也带着府里的人来了,看了眼卫渡远手上的伤无甚大碍,便叫人去了书房,寿春公主先吩咐去奉茶再跟着进去了。
待书房中只剩他们三人时,卫磐才问道:“可有查到什么线索?那黑衣人的身份可查清了?”
卫渡远摇了摇头:“那黑衣人的身份暂且不知,不过锦瑟的去处我心里倒是有了底,该是被昱弘和给拐走了。要说昱弘和惯来看不惯我就算真要泄气也不该这样不管不顾的。”
寿春公主听到是昱弘和干的事当即就来了气:“那纨绔子向来就是个不知收敛的,先是在马场对你骑的马动手脚,现今又掳走锦瑟,他还能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只是苦了锦瑟……”
卫渡远捏紧了拳头,低低道:“到底是我惹的祸却要锦瑟受着……”
他们都明白不能直接去恭亲王府要人,也只能先商议着看下一步该如何。
卫磐也是皱紧了眉头:“说来这官家余家也算是恭亲王那边的人,会不会……”
卫渡远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卫磐的猜想:“不是,恭亲王只是面上看着张扬没什么七拐八拐的心思,其实他心头门儿清。”
今儿恭亲王虽说在他面前表现得很是古怪,可他却能看出这人是真的忧心锦瑟的,只是为何忧心?不该单单是因着锦瑟长得像岳母才是。
难不成她知道那是岳母的女儿?可依照他的『性』子不该是嫉妒或者愤恨吗?还是他觉着自己亏欠了岳母就像将这份亏欠弥补在锦瑟身上?
当初太子便是想利用恭亲王对岳母还存有的情……
卫渡远霍然起身,寿春公主和卫磐都惊着了,还是寿春公主想得多,问道:“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卫渡远点点头:“我先出去一趟。”
也不及寿春公主和卫磐答应他便出了书房,就见管事的急匆匆赶来了,说是柳园来了。
卫渡远本就是打算去寻他的,这会子见人来了忙去了正厅,六上来就问余锦瑟的状况:“大哥,大嫂如何了?”
卫渡远摇了摇头没说话,也不管六是如何心急,而是先将人带到自己书房里将人都给遣了出去才开口道:“是大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家嫂子,你嫂子我也没找到。”
柳园听了这话立时皱了眉头:“我前两日被皇上派出去办事今儿才和六回来,一回来就听闻了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卫渡远简单地说下了这些个事儿,才道:“柳园,我们这么多年兄弟,我有许多事儿也不想瞒你,有件事我想托你帮我办。”
柳园也不似平日里那般摆弄手中的折扇了,正『色』问道:“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了,你但说无妨。”
“我想托你快马加鞭去卫家村看看,看看卫丰还在不在卫家村,有没有人来找过他。”锦瑟的身份能利用旁人做太多事了,卫渡远越想越觉着不对。
恭亲王平日里再怎么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也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算计,不可能真的派黑衣人来绑走或是杀了锦瑟的事儿,而太子的动机反倒很是明显,他也会是最大的得利者。
“你现今虽说被认回了皇家,但到底无甚摆在明面上的实权,没人会过多防备你。况且你现今的身份也好办事,我信不过别人,你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了。”
柳园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隐匿了我的行踪的,争取早些回来。”
卫渡远站起身对柳园抱拳行了一礼:“兄弟,感激不尽!”
柳园也抱拳道:“你放心,我即刻动身。”
六也忙告辞道:“大哥,我也跟着柳哥一起去,你就放心吧!”
卫渡远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够强大,他忍不住自嘲一笑:“不够强大?”
不够强大即是弱!
在京城这个地方,一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他不能不没有自己在暗处的势力。
朝堂上要有人,皇亲国戚、朝中大臣府上也得有人,至于自己身边,自然更需要人。不然到了这时候也不会落得个无人可用的窘迫下场。
如今这事闹得很大,皇上该晓得了吧,该是时候了。卫渡远的眸子不似以往总是带着笑,而是毫不掩饰的冷漠。
正巧这时候,有管事来通报了:“少爷,宫里的公公来了,说是皇上有要事相商,还请将军和少爷一同进宫面圣。”
卫渡远禁不住扯过一抹讥讽的笑来,有要事相商?这是打算息事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