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是他那一身高超的武功就已经很难对付了,所以哑仆必须要将这三个人分别转移。
半个时辰后,苏安容三个人被关押在了不同的密室牢房中,哑仆则第一时间向秦未泽的师父,如今坐拥羽商宫的真正主人去汇报情况。
高大华美的宫殿里,威严瘦削的中年男子在看完哑仆对司徒无邪情况的比划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真是天意!天助我也!”中年男子大喜过望,手掌重重拍在座椅之上,高兴的站起来吩咐道,“哑仆,你即刻将那少年带来我这里,我要亲自见他!”
哑仆微微一怔,脑中联想到司徒无邪那双和中年男子极为相似的凤眸,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不由得俯首听命,退了出去。
中年男子见哑仆走远,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起来,激动的原地反复踱步,又期待不已的不断搓手。
儿子,他分别十几年的亲生儿子,如今他终于要见到了!
皑皑雪山之间,山门处的那片土地已经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只见皇帝姬和逾站在山门的正前方,一只眼睛已经缠上了纱布,另外一只眼睛阴冷的盯着前方。
紫袍男子快步上前,兴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皇上,找到了!找到了进去的机关!”
“走!”皇帝姬和逾没有多说一个字,威严的脸上却是迫不及待的阴狠神情。
苏安容,司徒无邪,你们最好能够藏的隐蔽些,不然让他抓住,他绝对会让这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多年前,姬和逾未能做到的将余孽后患斩草除根,这一次要做的干干净净!
轰——山门再一次被打开,冰雕的门墙出现在众人面前,缓缓开启。
皇帝姬和逾和紫袍男子的眼神都变得狠戾起来,一股嗜血的火苗在无声蔓延……
水晶砌成的殿阁里,琉璃灯,檀木香,从摆设到用度皆是极尽奢华。
床榻之上,一身黑衣的司徒无邪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紧跟着凤眸睁开,吃惊的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这里——实在不像是关押劫囚犯人的地方,倒是和云凌国的皇宫寝殿有的一比。
司徒无邪眼神猛地一震,视线落在门口处那苍老伛偻的身影上,危险的半眯起了眼睛,“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莫非知道爷不吃硬的,所以想来软的?!”
语气中有几分不爽,他司徒无邪可是没怎么吃过这种被偷袭的闷头亏,“滚去告诉秦未泽,就算来软的对爷也没用,让他有胆子就出来见我。”
哑仆木讷的听完司徒无邪这一番话语,脸上一片呆滞之色,没有丝毫反应和表情。他机械的将手上的精致的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意思让司徒无邪趁热吃,然后便转身离去。
真是奇怪的——人!司徒无邪倏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上下审视一番,发现自己不但毫发未伤,甚至连九节龙吟鞭也未曾被收走。他心中不免更加疑惑不已,莫非这秦未泽真的把他当成了客人来招待?!
但是,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如果真的是客,为何一开始又将苏安容和姬静默关押在潮湿的水牢,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司徒无邪缓步走到食盒旁边,打开食盒一看,脸色却是猛地大变。
这食盒里面的菜肴,竟然全部都是他爱吃的!可是,怪就怪在这个秦未泽怎么会这么神通广大,连他从未张扬过的喜好吃什么都能够摸的这么清楚明白!
司徒无邪放下食盒,快步又朝着门口走去,却发现这里早已经被封住了入口和出口,唯一能够通气的天窗也不过只有巴掌大小,就算他轻功再高也是无法从那么小的地方逃出去的!
见鬼!这么软禁着他一个大男人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司徒无邪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不由得格外担心苏安容的近况。
与此同时,哑仆在离开司徒无邪的寝殿后径直走向了关押苏安容的地牢。
他奉了羽商宫主人的命令,今晚开始就要将苏安容浸泡在药池之中,为了三日后的大典做准备。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哑仆就来到了关押苏安容的铁栏之外,他打开沉重的镣铐,在黑暗之中发出清脆的哗啦啦的声音。
苏安容的手指动了动,紧跟着便被这喧哗的声音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个白发苍苍一脸皱纹的老仆。奇怪的是,她心中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你——到底是谁?”苏安容瞬也不瞬的盯着这哑仆的那双古潭般的眼睛,情不自禁的伸手就要去摸。这个人明明面目狰狞,可是为何这双眼睛却是这样清澈如水?!
哑仆像是触电一般,连连退后了几步,嗓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警告苏安容不要再轻举妄动。
可是苏安容却并不觉得这个哑仆吓人,反而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收会了手,开口道,“对不起,是安容唐突了,只是你的那双眼睛让我莫名的觉得很熟悉。”
哑仆的心头也是猛地一颤,虽然没有表示什么,可是却放下了准备捆绑苏安容的镣铐,而是用手比划着示意让苏安容跟着他离开。
“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苏安容试探性的问道,只见哑仆点点头,她便站了起来,跟着哑仆朝门外走去。
穿过牢房,沿着石阶向上走便是羽商宫的殿阁,这里修葺的极为雅致,大气,用料更是华贵非常。价值不菲的白玉石阶,晶莹剔透的琉璃长廊,翡翠冰雕的亭台楼阁,甚至还有许多珍稀名贵的东西是苏安容叫不上名字的。
苏安容心中暗暗称奇,却不知道这个哑仆到底是要带自己去向何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哑仆在一处亭子里停下脚步,然后转动亭子上的机关,打开一处密室,然后便示意让苏安容跳下去。
苏安容疑惑的上前一看,发现那亭子中央有一处深井,井水并不是通常那种清澈的模样,而是泛着黑色的浓汁,同时一股厚重的药草气息扑面而来,把苏安容呛得连连咳嗽不已。
“这是什么?”她开口问道,第一次对眼前的哑仆产生了敌意,这个老人难道是想让她跳入这药汤之中吗!
哑仆虽然觉得这个女孩玲珑乖巧,心中也生出了几分不忍之心,但是那羽商宫大殿里坐着的那人手段他不是不了解,若是今日哑仆不将完成他的命令,那么接下来等待哑仆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一想到这里,哑仆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惊恐之色,紧跟着眼中添了几分愧疚和狠辣,一步步的走向苏安容。
他比划着告诉苏安容,如果她自己不跳入这药汤之中,那么他就要亲自动手了。
“不——我绝对不会这么做!你到底是谁的人,为何要这样对我,秦未泽在哪里?我要见他!”苏安容感觉到危险一步步逼近,不由得步步后退。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脚下猛地一个踏空,整个人就仰面朝后翻去!
砰!一声巨响,她竟然华丽丽的栽晕了过去!此时,她脖子上一直带着的蓝色的宝珠从衣襟之中跌落了出来,通透明亮的色泽在阳光下显得璀璨夺目。
“啊——”哑仆的视线一下子被那颗蓝色的宝珠所吸引,沙哑干裂的嗓子发出了一声极为干涩的声音。
苍老的脸上布满震惊的神色,眼睛倏地暴睁,漆黑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呆滞。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秦未泽深爱的女子,那个唯一的宿主解药竟然会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悲,可笑,可叹!天意弄人啊!哑仆脑子如遭雷击,顿时一片混沌,身子僵硬的几乎站不稳,连连倒退了几步,跌坐在了亭子的栏杆上,整个人面无人色。
他的女儿,他最小,最怜爱的女儿,为何要在这里出现,又为何偏偏成为秦未泽的解药!
哑仆的头几乎要炸开,痛苦的捂住了脑袋,差一点,他竟然差一点就要亲手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上断头台啊!
“你怎么还不动手!”就在哑仆六神无主,出于极度震惊的时候,中年男子忽然从亭子后踱步走出,沉稳浑厚的声音惊得哑仆浑身一颤,脸色即刻刷白如纸!
中年男人很快就看出了哑仆的不对劲,他眉眼中闪过一道冷厉之色,侧目警惕的审视了地上的苏安容一番。终于,他的视线也停留在了苏安容脖子戴着的那颗蓝色宝珠上。
他忽然笑了起来,这笑声爽朗不已,可是在哑仆听来却是比催命的丧钟更加可怕。
“玉龙子啊,玉龙子!你说上天是不是诚心助我!如今我找到了我的儿子,你找到了你的女儿,而且你的女儿还能够助我完成筹谋多年的大业!”
“天意,果真是天意!”中年男人笑得豪迈,可是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杀意和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