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直播镜头的面,南埔队众人一回岸,导演组就派人去要来了陈悠悠和宋淮之二人的饵料。
在用透明封口袋装起来之前,还在镜头前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特写,明摆着就一个意思:够坦荡了吧?没什么不好查的!
队里其他人有点想替他们二人打抱不平,最后还是被吴辉劝住了:“别想太多,就跟那些国际运动比赛似的,拿冠军破纪录的人才有资格被查兴奋剂。”
“别人倒是也想被官方验饵料,问题是人家没这个水平啊,官方都懒得怀疑他们。”
吴辉一边说,一边还朝黑着脸的梁子豪飞小眼神,生怕大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陈悠悠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真没想到辉哥也是老阴阳人了。
众人一下子就被说服了,是啊!官方为啥要再验一次饵料,还不是两位大神表现得太牛了!
反正他们是绝对相信自己的队友的,所以官方这可不能算是怀疑了,反而是一种反向衬托的荣誉。
到时候检验结果一出来,清者自清,再打一波别人的脸,想想都觉得爽。
他们是爽了,南阳队那边却是要炸了。
梁子豪拳头捏得死紧,别以为他没听出来,吴辉刚才那两句话就是在内涵他!
他身边那几个人脸色也不好看,既有对梁子豪的埋怨,也有对南埔队的不满。
这么多年也就赢了这么一回,有必要拿出这种小人得志的作态?!
南埔队的人才不管他们心态如何,反正我们就是高兴,有本事你打我们啊!
明明没有人主动挑衅,梁子豪还是恼羞成怒了。
这种羞耻与愤怒憋了一整个下午,憋得他头脸发胀,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他握着拳头走上前去,一句话都不说就冲吴辉出了手。
陈悠悠左边是吴辉,右边站着宋淮之,对方的拳风挥到她身旁时,吴辉有点反应不及,她正想出手,却发现梁子豪挥过来的拳头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轻轻松松地接住了。
大佬仿佛轻描淡写般地一推,对方连着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坐在沙滩上。
宋淮之是听陈悠悠讲过两个村子间的旧怨的,再看看眼前人这副丑恶的嘴脸,他当即冷冷出声:“贵村的人,倒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卑劣啊。”
南阳队中也有了解这段历史的人,听他这样说瞬间变了脸色,脸上火辣辣的一片,仿佛遮羞布都被扯下来了。
家丑不可外扬,他们村的人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有意淡化这件事,后辈的人也慢慢不再听说过这段历史,没想到今天却被这个人这样挑了出来。
队里有人不明就里,觉得宋淮之是在侮辱挑衅他们,仍想上前理论,被几个知道内情的人拦了下来。
梁子豪更是死死地瞪着南埔队众人,一副自己是无辜受害者的表情。
他对南埔村的厌恶其实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
前几年他看上了一个姑娘,发现这个姑娘是南埔村人后,专门托了媒婆上门说亲。
结果对方家人,甚至姑娘本人都只回了一句话:不管外貌品性如何,南埔村姑娘不嫁南阳村人。
说亲被拒他自觉脸上无光,尽管除了自己家人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他还是耿耿于怀。
他也曾多次追问家人两个村子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但他父母全都讳莫如深,他追问无果,便自顾自地恨上了南埔村。
每年在海钓比赛上见到都针锋相对,恨不得把对方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前几年他倒是做到了,怎么今年就变了呢!
还让自己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南埔村的果然没一个好人!
尽管他从宋淮之方才的那句话里已经觉察出不对劲,知道南阳村过去或许是做过什么事,才让两个村子间势如水火。
可像梁子豪这种不可一世的人,是绝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如果他做错了事,也一定是其他人害的!
这出闹剧没什么人关注,S市官方和节目组也不可能将这样的画面播出去。
本身海钓比赛一是为了宣传城市村镇形象,二是为了呼吁大家保护海洋。
像这种明显涉及到历史丑闻的事,他们哪敢让视频流出去。
南埔村的人赢了比赛心情好,懒得和这群傻x计较,双方擦肩而过时,有人欢喜有人愁。
陈悠悠和宋淮之落在队伍最后,巧合的是,梁锦州也落在他们队的最后。
在意识到自己与宋淮之即将正面碰上时,梁锦州把头埋得低低的。
擦身走出了好几步后,他刚想松一口气,却听身后有人叫他。
当那把清冷的嗓音念出他的名字时,周遭的海浪声与人群喧闹声瞬间消失。
天地寂寂,他耳边再听不到任何除自己心跳与呼吸外的声音。
眼前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他的队友,所有人的动作都停留在那个声音响起的那一秒。
他脊背僵硬,心虚感控制不住地往上冒。
“梁锦州。”
又是一句呼喊,这一回,他的手脚开始不听使唤,自己转身面向身后那对璧人。
“大人……”他抖着嗓音叫道。
“知道我是谁了?”宋淮之表情冷冽,说出口的每句话仿佛都像一种审判。
“知道……”这两个字说完,他腿软得再也站不住,直直跪了下来。
陈悠悠有点不明所以,但她知道宋淮之不会无故刁难他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人犯了错。
而且,这个人还很有可能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违规犯罪自有警局和法院去处理,异管局只监管异能者和精怪妖物。
“梁锦州,生于S市南阳村,半人半妖血脉,父亲为渔民,母亲为锦鲤妖,你于四年前觉醒半妖血脉,是也不是?”
听到这话,陈悠悠略一挑眉,原来是锦鲤,难怪吴辉他们在说起南阳村这位海钓小将时,不仅夸其技术,更是盛赞其运势不错。
只不过有了陈悠悠这颗珠玉做对比,原本在普通人中相当出挑的梁锦州,反而被衬成了瓦石。
“是……”
强压之下,他不敢说谎,只能深深拜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