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摊牌
“按照辈分,景元皇帝虽是我兄,但此人当真是该千刀万剐,治政三十余年,将我大恒国力从当初的四夷皆平,到了今日民心鼎沸,叛乱四起。
异族南下,竟荒唐地拉着自家儿子上位,尔后丢弃江山,带着宠爱的妃子一路逃窜。
岂对得起太祖太宗以及我赵家先人!
算他幸运,死在了路上。”
天熙皇帝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兴许是三两杯酒水下肚,情绪没有半点遮掩。
张顺晃了晃酒杯,似笑非笑,神识四望,笼罩整个皇宫,能够感受到除却逼近的兵卒外,还有阵法张开,闪烁出来常人难见的光彩。
皇宫大内之中,守卫森严,此阵建于太祖之初,乃是网罗天下奇人异士,布置而成,即便是造海境修行者前来,也得折戟于此。
张顺神识覆盖方圆百丈,心湖之内,湖水升起,有一座皇宫蔚然而出,纤毫毕现。
扬起脖颈,饮下杯中酒水,喉结转动,张顺说道:“可知那位陛下如何而死?”
天熙皇帝瞧着张顺,只见他吃喝,怎不见那剧毒作用,和庞列交换了眼神,压下心中急切,摇摇头道:“只说是刺客,只当是仁人义士所为罢。”
景元身死,并未掀起甚大的波涛,因为当时白军南下,满朝文武,在京城之中自顾不暇。
所以没人追究什么,没人去为那位皇帝尽忠。
兴许有人怀疑到南面的张顺,但也仅此而已。
张顺不急不慢,面容温润,语气平淡,“我杀的。”
话音刚落,上首的皇帝、对面的指挥使、监正,瞳孔骤缩,整个大殿,顿时针落可闻。
和那昏君一起的人,可还是有那位大内之中的高手,化境实力,能和庞列比肩,甚至犹有过之。
能杀宁太监,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身为吉云埠主的张顺,混帮派出身,无论是庞列还是钦天监监正,都未起小瞧的心思。
年岁已一两百岁甚至更大的钦天监监正睁了睁眼,沉吟半响,喊了一声,“陛下。”
殿外兵马已至,皇宫阵法已备,到了出手的时候了,迟则生变啊。
这吉云埠主口中言说此事,已是知晓殿外情况。
天熙皇帝哈哈一笑,“杀得好,此等昏君,正该死也!”
顿了顿,他面容阴沉下来,盯着张顺,又问道:“只是不知顺王弑君,是因昏君,还是因,别有心思?”
张顺摇摇头,“大恒朝廷,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即便是有中兴之君,但对天下百姓而言,也只是维持寻常生活,饿不死而已。
但我想让这世道更好点。
那些个看着不入眼的地主、恶霸,那些个鱼肉乡里的地痞,那些个压榨百姓的官吏,看着闹心。”
张顺一贯是甩手掌柜,占了大恒天下后,交予绛蛸来处理杂事便可,他只负责给出确切的方向。
比如分田之策,就是出自张顺之口。
谋求大恒,一是为香火,二是为帝王气运,至于为百姓,顺手为之。
张顺话音一落,天熙皇帝叹了口气,明白言外之意。
那就是为皇位了。
万事具备,其实即便是张顺说只为杀那昏君,而非图谋那个位置,天熙皇帝也会动手。
此时,庞列和监正已然起身,双眼戒备地盯着张顺,尔后,两千精锐中的精锐兵马禁卫从前后左右四道门涌了进来,将张顺左三层右三层的围绕起来。
这些兵卒,借助了皇宫阵法,将气机统统遮掩了去,若是寻常武师,甚至是实力较低的造海修士,都无法察觉到什么,但对张顺而言,这些兵卒,动静实在不小。
张顺没有动作,站在原地。
他想杀那位皇帝陛下,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儿而已,就算是宫中阵法,也拦不住。
“看来陛下是要动手了?”张顺面容不变,“正好,此次北来,我也有让陛下禅位的打算。”
靖平司指挥使庞列对张顺感官极好,因为他去过吉云埠治下的地盘,见过那繁盛景象。
虽然如此,但屁股不能歪。
他受皇恩,当初在那位雄才大略的武帝面前说过,毕生忠于王事。
钦天监监正就少了很多犹豫,手中一拍,操纵起来阵法,张顺头顶,陡然之间有气机凝成的虚幻巨影浮现。
轰!
径直朝身在下方的张顺拍了过去。
张顺今日赴宴,身穿一身白色衣袍,而非较为贴身的劲装,因此在那股压力之下,宽大的衣袖飘荡,迎着劲风,从容不迫,反而衬出出尘姿态。
张顺举起手来,手掌向上,轻轻托起。
灵气一提,头顶上的劲气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张顺满身的气机迸溅,金丹威压混杂着本就强横的龙威向四周扩散开来。
桌上的汤水食物倾倒。
那些围上来的兵卒,几乎同时向后倒去。
两眉白且长的钦天监监正感受着气机,面色一变。
仿佛眼前出现了一轮烈日,炙烤四周,他一个区区星辰,如何敢和烈日比光辉璀璨。
“陛下,快逃!
他是修士!
而且境界极高!”
可是,已经晚了,张顺脚下一踩,迈出一步,分明只是一步,但身形却出现于数丈之外。
闪身而现,站到了皇帝对面。
钦天监监正大吼一声,大殿穹顶之上,有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进而无端落在监正手中,化作一条光线,往张顺脑袋而去。
庞列起身一跳,逼近前来,一拳砸下。
隐隐之间,有风雷之声。
但这些攻势,落在张顺眼中,就成了小儿戏。
袖袍一挥,气机流转,监正攻击消弭于无形,而庞列身影一顿,进而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而出,并在空中拖曳起一条长长的血柱。
转过头来,却见皇帝已经不见踪迹,而是到了监正身侧。
监正清楚张顺手段,方才的攻击,本就不是为了杀敌,而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真正的目的,是将皇帝远离。
可是这样,又能有多少作用呢?
张顺抬起头,“这阵法,有点玄妙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