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里头的意思，再清晰不过。无非就是觉得陶伊更有资格参加接下去的物理竞赛。
等到说完话，那头什么声音都没有。
胡香的脑海里头，忽然回忆起了纪烟开学那会儿校长的态度，她的心里头咯噔了一声。
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校长。”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
刘校长总算有了反应，电话那头，他的笑声传了出来，带着些许的哑。
“胡老师。”办公室里头，刘校长看了眼刚交上来的名单，以及名单后面的名字。
他的声音里头，听不出任何的喜怒。
胡香应了一声。
刘校长翻了一下提交上来的成绩单，看了一下这次将要参加竞赛的人选。
“你还记得，这张试卷的初衷是什么吗？”
刘校长往后靠了靠，捏了捏鼻梁。
开的是免提，众人对视了一眼，脑海里头都出现了一个答案。
“初衷…”胡香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里头这样止住了。
电话那头，刘校长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
“怎么，胡老师，你不记得了吗？”
胡香的唇角张了张，还没说出什么。刘校长的话已经响了起来：“这张卷子的初衷，就是为了抉择出参加物理竞赛人的名单。”
顿了顿，刘校长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件事，应该是我们共同商量的结果。胡老师，你年纪还这么轻，记性就这么差了吗？都快比不上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他的声音里头，还带着笑意，可胡香，却是半点儿都笑不出来。
她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刘校长，我现在已经想起来了。”
“那你们的名单，还要变吗？”刘校长把这次候选人的名单，看了一遍。
没看到纪烟的名字，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不…不变了。”胡香说道。
电话挂断。
“胡老师，现在怎么样了？”老吴难得的，揶揄了一句。
胡香放在身侧的手指捏紧：“就按照咱们之前商量好的做吧，都怪我这破记性，什么都记不住。”
这一次，却没什么人搭腔。
胡香垂下眼，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难看至极。
众人又重新说了物理竞赛历来的考题，却没人叫她。胡香像是被众人给排挤在外了。
*
九班教室。
这节课是自习，众人的心思还落在物理竞赛上，都纷纷压低了声音说话。
语气里头，是难得的兴奋。
要知道，这样的物理竞赛，从前可落不到他们九班的头上。他们班唯一能够参加物理竞赛的人，也就只有闻哲一人。
而这一次还多了一个江之白，还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参加，格外地给他们长脸。
“江之白这进步也太大了吧？！”
“我觉得也是，我是还在梦里吧，快打醒我！”
…
“不过，真的同烟姐那本笔记本有关系吗？”那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提到了这句话，众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纪烟的身上。
她趴在桌上，似乎是在睡觉，众人只看到了一个后脑勺。除此以外，什么都没看到。
谁都没有出声，甚至在纪烟睡觉时，把声音放的更低了几分。
生怕吵醒了她。
还有人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江之白，奈何纪烟就坐在她边上，谁都不敢上前。
纪烟放在桌洞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她摸出来，瞥了眼来电显示，走到了教室外头。
几乎是她一离开，教室里头都开始变得疯狂起来了。
正是上课时候，走廊上没什么人。
纪烟把拉链往下拉了一下，按下了接听。
“纪小姐，真的不考虑参加这个竞赛吗？”刘校长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成绩单，纪烟不多不少，正好考了六十分。
纪烟轻嗯了一声：“没兴趣。”
刘校长叹息了一声，还想再劝几句。但是想到这位的脾性，只能作罢。
“纪小姐，江老先生可能过段时间就会来青城了。”顿了顿，刘校长接着说道。
纪烟捏着手指的手指，紧了紧，她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很快，电话就挂断了。
*
胡香今天上课一直都心神不宁，还讲错了好几道题。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有学生问她是不是还不舒服。
胡香摇摇头，说道：“老师没什么事。”
下课铃声打响，在回教室的路上，胡香被教导主任拦了下来。
“胡老师，校长有事找你。”
校长…胡香的心里头一咯噔，条件反射地响起了什么。
她抿了抿唇，捏着教案的手指，泛着用力的白。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主任，请问校长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主任看她一眼，摇摇头，淡淡道：“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路上，胡香猜测了很多可能性。觉得其中有最大可能的，估计就是竞赛班的事情了。
她定了定神，捏紧了手里头的教案，跟着主任往前走去。
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她就看到了办公室里头坐着的校长，还有吴老师。
吴老师的秃头，在办公室里头，格外的显然。而胡香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在意。
几乎是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了校长找她过来的目的。
想来无非就是为了竞赛班的事情。
胡香的心里头已经有了思量，她抿了抿唇，叫了一声：“刘校长，吴老师。”
刘校长放下手里头的茶杯，瞥了她一眼，脸上带着笑：“胡老师，这次找你过来，是想让你和吴老师好好谈谈。”
胡香唇角抿地更紧了几分，她直视着刘校长的脸，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刘校长，竞赛班的事情，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了。我最近因为备课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的，都把开展竞赛班的初衷给忘了。”
她这句话的意思是，这段时间的教学任务繁重，重点是提及自己的辛苦。
原本坐在一旁的吴老师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吴校长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刘校长掀起茶盖，抿了一口茶。再抬眼时，唇角已经没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