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慢慢的走了过去,雷霆闪电,像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愈加的狂暴,林凡步步相逼,雷霆也做好了反守为攻的准备。
林凡进,闪电粗,林凡退,闪电细,然而林凡却半步都没有退却的意思。
闪电越来越粗,也越来越狂暴,他的末梢,一次次的在林凡面前炸裂,似乎在威胁林凡不要再继续前进,否则,后果自负。
林凡依旧没有了思考的意识,如今的他,只会本能的前行。
终于,这种古怪的平衡彻底被打破了,狂暴的雷电已经暴涨到水桶一般粗细,从天空中轰然而下。
林凡整个人,沐浴在雷电之中。
“啊啊啊啊”
雷电或者细小的电流,带着百万伏特,进攻着林凡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甚至是双眼,都是林凡进攻的对象。
林凡在巨大的痛苦下,终于缓缓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这是林凡在心中的呐喊,他确实有吞噬这雷霆闪电的想法,但是怎么扶摇直上,怎么吞噬雷霆,他全部都不记得了。
林凡此时的痛苦,已经不允许他说话了,巨大的痛苦让他咬紧了牙关,牙齿都经受不住这种重压,开始有了破碎的征兆。
林凡的五脏六腑,都被从毛孔窜入的雷电荼毒。
细小却凶悍的雷电,顺着林凡的血管,直接冲击向林凡的心脏。
“啊啊啊。”巨大的痛苦让林凡再也无法承受,大吼了出来,整个人都身体僵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都没有知觉,只有痛。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一个字,就是干,干穿苍天,干穿大地,干破这万古苍穹。
我就是一个字,狂,年轻不狂,还等什么时候狂,三十岁之前,一个人不狂,废了,三十岁之后,一个人还狂,也废了,现在,就让我好好狂妄一次吧,这苍穹大地,终有一天,必将我主沉浮。
可惜这肉体凡胎,如何和天地雷霆相康,古代三分天下一时,一代蜀王,都会被天雷吓得连筷子都拿不住,天威所致,乃至于此,可想而知雷霆之怒,到底有多强。
林凡的意识还在坚持,他的意思有些模糊了,但是他知道,一旦自己放弃,就真的完了,怕是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然而林凡虽然意志坚定,可以硬抗这天地之威,身体却远没有达到此等境界,不过幸好林凡如果灵元融合,佛道双休,整体强悍了很多,一时间,竟然扛住了第一道雷电,没有被劈死。
巨大的痛苦中带着一种酥麻之感,林凡感觉,自己身体受损很严重,细胞大批大批的死亡,但是残余细胞的活性似乎提高了很多。
林凡急忙控制身体,摇摇晃晃的想要向下坠去,他的身体受损严重,再来一下,怕是扛不住了。
然而已经遭到挑衅的天雷,怎么可能放过林凡这个触犯自己威严的小子,又一道巨大的雷电从天而降,林凡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粗大了一圈的雷电紧紧的包裹其中。
巨大的电流产生了无限的引力,林凡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焦黑,甚至支离破碎。
雷电散去,林凡的浑身已经失去了知觉,不过由于天上雷云密布的关系,他竟然浮在空中,没有坠落,只不过此时的他,多么希望可以掉落下去,哪怕摔死,也比在这遭受电刑要强得多,更何况下面有可能是湖泊,是河流,自己还未必死掉。
他艰难的移动着双眼,焦黑的双眼翻出一点点惨白,向下看去,他看到有一些黑色的不明物体再不停的从自己周身向下坠落。
雷电是能量的聚集体,无影无形,难道,林凡心中一声苦笑,这是自己的破碎的身体啊,皮肤血肉,都已经因为高压电流而灼烧焦黑,如木炭一般,风一吹,缓缓坠落,这种刺骨之痛,林凡渐渐也感受不到了,他已经失去了对于这种疼痛的感知,虽然这种感知对于常人来说,怕是早已经崩溃了。
林凡身体的痛,却远不比灵魂之痛,他感觉自己的头颅都快要炸开了,识海澎湃激荡,这是灵魂的息兮之所,原本静谧无涯,如今却惊涛骇浪。
林凡尝试着去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承受不了这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决计抗不下第三道雷电了,他有些苦涩,自己是发了什么神经,怎么会闯入到雷云当中来,这可是连胎息境的大能者都不敢触其锋芒的东西,想来敢违逆天威的,也只有虚境的存在了吧。
林凡在澜沧跟随第一强者释道安整整十七年又十一个月,接触的境界,远非普通少年可比,他知道的太多太多了,只能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一步步的走下去。
如今,自己的身体岌岌可危,第三道雷电已经在天空中开始酝酿,他的思绪,也活泛了许多,以前都不敢去多想的境界,也出现在脑海里。
炼体境,最基础的境界,在澜沧,基本上只要肯努力,人人都可以到达,再向上就是通脉境界了,之后,就是易髓境,易髓又分三个小境界,易筋,易骨,易髓,这可以说是修炼之路的第一道大关卡了,百分之九十的人,终其一生,都难以完成易经,庞大的能量支持,以及带来的巨大痛苦,让无数人望而生畏。
如果有幸你突破了易境,那么恭喜你,你将迈入大能者的境界,真正的登堂入室,而这个境界,就是通玄境,踏入这个境界,近乎以及脱离了人字的范畴,成为陆地神仙,移山倒海,踏空而行,都不再是梦想,至于为什么通玄境如此神奇,林凡也不得而知,释道安可没有对他讲过。
想到这,林凡泛起一丝苦涩,因为自己师父,根本不屑去将通玄境界啊,这种所谓的大能,在自己这个便宜师父眼中,怕是连个屁都不是吧,这种境界的家伙,释道安一根手指,可以碾杀一大片。
因为自己师父,早已经进入了至高无上的境界,就算是天外邪魔,也要为之惊恐,否则,怕是也不会趁师父神功未成之时,突然提前发起了收割,也是,都怪自己,抢了师父的造化,否则师父早已经登峰造极,功参造化了吧,澜沧界,也不会被血洗了。
林凡的心好痛,比灵魂还要痛,他一直没敢去想,没敢去说,他觉得,是自己的出现,害了师父,害了师兄,害了大悲寺,害了整个澜沧界。
林凡焦黑的双目闭上,掩盖住了吓人的黑白色,眼角有一点泪水滑过,原本应该被灼烧干涸的泪腺,竟然不知道什么缘故,再一次留下了一点泪水,林凡心想,这或许是最后一滴泪水吧。
他没有睁眼,也没有去看这滴泪水的归处,随缘就好了,落到哪里,就落到哪里吧,最好落到江河之上,随着水流,汇入大海,让自己永远看见波澜壮阔的景象,师父,我来陪你了,就让我,去另一个世界赎罪吧。
“好失望啊,这么快就放弃了么,看样我要去寻找下一个宿主了”金色经书在林凡的脑海里悠悠说道,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低沉而鄙夷的语气和林凡说话。
林凡没有回答,他没有办法拒绝金色经书的声音,即使关闭五感也没有用,金色经书的一些神奇之处,是他至今为止都理解不了的。
“你觉得澜沧是因为你而亡吗,你觉得你师父是因为你而死么”金色经书上下翻飞着,四周很安静,除了偶尔突如其来的炸雷声,整个雷云之中,唯有林凡和金色经书两个地界的生灵。
林凡一直沉默的闭着双眼,他的全身焦黑,看不见神态,但看上去,却如老僧入定一般,无喜无悲,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地星悠悠百亿年,你真以为修成药师琉璃经的人少么,你不会以为释道安那小子是古往今来最强者吧,真可笑”金色经书的书页上,出现了人性化的笑声“那只猴子,可比他强多了。”
就像一枚石子,闯入了平静的湖泊,荡起阵阵涟漪,林凡的心,也动了,他缓缓张口。
“就是当初,我在雷音残寺,看见的那只猴子么”林凡开口问道,当然,是用心去问,他可没法再张开自己焦黑的嘴唇了。
“猴子?”
“哈哈哈哈哈哈”金色经书突然大笑道,半晌方停“怕是敢这么喊他的,整个澜沧界,也就你一个吧。”
“他叫空”金色经书有些低沉的说道。
“空?那个曾经血战苍穹的空么?不过我听说他是个谋逆者”林凡心中剧震,他一直觉得那只猴子来历不凡,不过他没想到,竟然是流传万古的大能者,空。
“呵呵,历史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产物,你真的以为天外邪魔只是每过亿年来收割一次那么简单么”金色经书发出了人性化的冷笑。
“他是古往今来至强者?”林凡沉默了一会,问道,他忍不住这份好奇,这些都让他新生向往。
金色经书在上下翻动着,似乎在思考,半晌,回答道“不是!”
“那谁是?”
“谁是又何妨,是谁又如何,俱往矣,澜沧,不还是完了么。”
林凡沉默了,是啊,澜沧还是完了。
“你师父知道他做不了至强者,开创不了未来,所以,他宁愿做一块垫脚石,让苍生喋血,只为留下希望的种子。”
“种子?我么?”
“你,还有那群被送外异界的小家伙”
“他们没死?”
林凡心中一阵,想起了自己的那群师兄弟,他们和自己当初都被传送到了神秘空间之中,本以为自己回到现世,是因为澜沧破灭,澜沧附带的空间,也会尽碎,没想到,如今去得到了存活的消息。
“哼,没死,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什么意思,不可能,你再骗我,澜沧界都被灭了,怎么可能会有裂缝幸存”
“澜沧是亡了,但没有人说过,澜沧界亡了吧”金色经书反问道。
“什么意思,金经,你给我说清楚”林凡的声音开始急促,他迫切的想知道真相。
“还不是时候,知道太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只要知道,那群和你一起参加大悲寺年比的小家伙,还在等待着你去救她们就够了,药师琉璃经,是开启裂缝空间的枷锁,也是钥匙。”
“我,可我如今”林凡无奈的睁开双眼,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大的雷电,都已经凝聚成了一个雷电圆球。
“所以你要活下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尽可能活下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雷云之中,你可知道你是如何而来?御空而行啊,这可是通玄境才有的能力,你身上,一定藏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释道安,真的对你倾尽所有啊,臭小子,别让你师父失望,他把自己的命,把澜沧亿万生灵的命,都赌在了未来,赌在了你的身上啊。”
“可是,澜沧都已经没了”林凡神情一黯。
“澜沧没了,可是地星还在!”金经说完最后一句话,似乎耗掉了所有的力气,突然戛然而止,林凡依旧习惯金经的这种沉睡了,似乎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的。
“什么意思,难道地星也会受到天外邪魔的入侵,这些邪魔,怎么无处不在,先是澜沧,再是地星,这是要一个个的毁灭自己的家园么,真当自己是软柿子了,不,我绝不”林凡的心中燃起了滔天的怒火,他不允许,地星再次经历澜沧的惨状。
“贼老天,我是来索取力量的,不是让你来收我性命的。”
林凡的嘴巴张开了,他在怒吼,他的手动了,他以手指苍天,他的脚开始踏上雷云了,他以脚踩大地。
天空中的巨大雷球,似乎受到了林凡的挑衅,开始暴走。
林凡虽然微微动弹,但是伤势太重了,依旧不存在逃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