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把脉技术并不高明,手搭在依韵腕上半天,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不确定的道:“感觉有点儿像那么回事儿……”
“像哪回事儿?”
依韵看了他一眼,随即抽出手自己搭在自己手腕上『摸』了一回,弄不出所以然后看着楚轩道:“快些睡吧,明儿只怕得按时上早朝。我估『摸』着,这两天的朝会一定很精彩,你在旁边能挽回一点儿局势是一点儿……”
说到这里,脑子里一个念头刷的划过,她迟疑了下,终究看着楚轩道:“另外,有没有让林安查云柯和云横两兄妹?这次的事儿发生的好没道理,云柯不过是云横的妹妹,云横要和谁好是云横的事儿,她干嘛甩脸子离家出走……如果他们不是兄妹的话,我真的怀疑她对云横情根深种了!”
“人家都那样儿了,你还朝人家身上泼污水……”
楚轩右手微微敲了两下桌沿儿,看了依韵一眼,眼神中的异『色』一闪而过,但终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顿了顿,又道:“这事儿没有个证据,不能胡说。你刚才的说法太天马行空了,单凭嘴说,是没人会信的。”
“那你信吗?”
依韵看着楚轩,神『色』有些凝重。不是担心楚轩不相信此事,而是,她突然想到那日在溪畔的情景,傲雪向云横示好,云柯的脸『色』,哪里像是妹妹生哥哥的气,那分明是恼恨意中人拈花惹草的神『色』啊……她当时无意中顺着傲雪的目光看了眼云柯,总觉得傲雪是有意为之,这才猜测傲雪是楚轩安排的人。
后来,猜测也确实得到了证实。
都说女人心细,是不是傲雪在那个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察觉到不对劲儿,所以才多看了在一旁生气的云柯几眼?
打住,女人的心思真是天马行空,把一件事儿想歪了后,不想着把那想法歪回来,还一门心思的找证据讲事实。
实在是,太有活力了!
虽然觉得自己有可能想歪了,但依韵还是认为有必要找傲雪谈谈。可是,傲雪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和她谈话势必会害到她,想了想,看着楚轩道:“傲雪平时是怎么跟你们联系的?”
楚轩愣了下,皱眉道:“这没什么,东宫密探遍布各地,傲雪和他们几乎每天都碰面。大家都有确定身份的暗号,密探要把我们的话带给傲雪的时候,会有固定的说辞。而傲雪有话要说给密探的时候,也会用专属她的说辞……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很复杂的。”
“我也没打算搞清楚,这太『乱』了!”
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的依韵死命甩了甩脑袋,把刚才的混『乱』甩出去后才继续道:“我有话要问她,你们有没有办法把我的话带给她,然后再把她对我的回答也带回来?”
“这没问题,”楚轩道:“云横他们现在住的地儿,也有不少咱们的人。傲雪住在那里,总是要接触人的……联系上她并不难,只是,你要问什么话呢?”
“她那日在城外溪边讨好云横的时候,是不是有了云横和云柯不像兄妹的念头?我只需要知道这一点,不必让她把她的推理告诉我,以为在直觉方面,推理几乎没有市场。”
听她如此说,楚轩眉头皱了起来,没有立刻答应她的请求。
过了许久,方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难道真的是直觉吗?一个人直觉到这些勉强值得一试,可是,两个人三个人男人女人都凭着直觉怀疑他们兄妹的时候,你就不觉得,事情明了的太诡异了吗?”
“什么两个人三个人男人女人啊?”
依韵被楚轩弄凌『乱』了。
楚轩本来没打算把一些没必要的事儿告诉依韵,可是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是一起讨论的好。
于是,组织了语言后,开口道:“不瞒你说,在云氏兄妹出现在陈宫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第一,云柯这个公主,在南叶皇宫里显得很是不起眼,若起眼的话,咱们不可能对这个公主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第二,云柯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公主……”
“怎么说?”依韵问。
楚轩看了她一眼,歪头看着她笑道:“『性』子太野了。”
“单凭这一点吗?”依韵皱眉道:“我『性』子也很野啊?我在宋国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言行,连大家闺秀的标准都达不到,更遑论什么大国公主了……云柯再野,也没我野吧?”
你也知道你当时『性』子很野啊!
楚轩笑笑,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很耐心的道:“你们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你再胡闹混账,骨子里,皇族公主的尊贵与傲气都还存在。可是云柯,且不说恨不能把满世界男人都说成是断袖的荒唐行为,单使技俩坑你那几次,都显得很没一国公主的风范……据我所知,南叶皇族,家教很好啊!就算再怎么家教变异,也不可能出现云柯这样『性』子的公主。”
顿了顿,又道:“另外,你还记得德业寺论佛那日吗?那天晚上咱们去夜市,云氏兄妹与咱们离开后,在混『乱』人群里说了一会儿话,谈论的感觉和内容,丝毫不像是妹妹与哥哥交谈的模样……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对云横彻底起了戒心,之后对云横的所有行为,不过是逢场作戏尽人事罢了!”
接着,他把那日夜市上云氏兄妹的谈话内容大致给依韵说了一遍。
在依韵皱眉沉思的时候,又继续道:“我一直派人查他们这其中的玄机,可是,即使我让林安出动了东宫密探的精锐,依旧带回不了多少有用的消息。所以,万般无奈,只好走了一招儿不君子的棋……”
“你……做了什么?”
依韵自以为当初的事儿已经『逼』问了大概,却不知道,楚轩竟然还有好多事儿没告诉她。
可是她也明白,这不是不信任,而是夫妻之间,没必要什么都说。一些外事,并不是生活的主旋律,所以撇了就撇了。
除非有一天,机缘巧合牵引出了那些外事儿才行。
早知道依韵会有此一问的楚轩看了窗外一眼,树影摇晃间,一切都显得很自然。
胥苑现在的防卫很不错,不仅胥苑,胤宸宫的防卫也很严密。现在的陈宫,东宫几乎完全掌控了局面。
景宣帝的人虽然还有,但,却都成了被胤宸宫所控制的傀儡。
这些,他一样没告诉依韵。因为,实在没必要……在这种事儿上,他很愿意和林安他们并肩,至于依韵,他虽然对她坦诚相待,但也没有坦诚到把一些安排的琐事儿都告诉她。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德业寺论佛后,邺城夜市上那个卖胭脂水粉的女子?”
听楚轩如此问,依韵认真的想了会儿,随即点头道:“有印象,我记得,当时咱们在布庄二楼看到云氏兄妹刁难那个女子,为表歉意,你还特地去到那个胭脂摊位前,买了那里的一些涂脸抹面的东西……”
说到这里,看着楚轩抿嘴笑道:“当时你和她说了一些话,谈话内容与买卖人身份不符。我当时还存了疑『惑』来着,可是后来因为只顾着计较你送路人胭脂的事儿,就把这关节忘了……那个卖胭脂水粉的女子,也是东宫密探这边儿的?”
“东宫密探选拔严谨,但,这并不是说东宫密探人数会少于闻风卫。”
楚轩点头道:“我最信林安,于是我把选拔人才的事儿交给林安,而林安自然也有他信赖看好的手下,他也会把一些事儿告诉他愿意信赖的属下。他的属下对他负责,而他只对我一人负责……遇到一些特别棘手的东宫密探,要么带到他跟前让他决定是否放入密探队列,要么告诉我,我得空儿也会亲自去检验。”
“……有一种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感觉。”
“不会这样的,”楚轩摇头,很笃定的笑道:“在这种制度制定下来后,我们已经做了各种防范措施。而且,这种防范措施正随着密探队伍的增大而发生改变……更新与变通,注定密探会成为比闻风卫更强大的力量,不过这其中的运行太过复杂,也许你能听得懂,但我讲着也累。”
“我听着也累……”
微微察觉到一些困意的依韵强打着精神追问道:“别扯别的了,你还没告诉我,你那招儿不是君子的棋是怎么下的?我听了这么会儿了,你竟然又把话题延伸到别的事儿上,诚心的是吗?”
“没,就是一时兴起,给你普及一下密探知识。”
楚轩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笑道:“将来,你总是要用他们的。我让林安和段议成为密探中的中流砥柱,也是为了让你将来能用得方便放心。他们不会背叛我,更不会害你……有他们保护你,将来,我即使死,也会很安心。”
不知为何,竟然又提到生离死别一事儿上。
听楚轩如此说,依韵心里一沉,而楚轩也在话出口的瞬间意识到了失言,忙干笑着转开话题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下了哪招儿不是君子的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依韵僵笑了下,勉强收回刚才他那句话带来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