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兄嘱”四字一出,大巫瞪大眼,只拿看妖怪的眼神儿看着他,愣了半晌才道:“你也发烧了?”
“你说我发烧便发烧了吧……”
寒少宇从未见过神棍如此震惊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他们这些活的长久的老玩意儿,活了多少岁,谁比谁大自个心里都没点数,“兄”这字儿,此情此景就是敬称。这世上能让他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心甘情愿用敬称礼遇的不多,六界是个喘气儿的对他有些耳闻,都只道他素日高傲,一条龙尾巴只差翘上天去把九层云障捅个大窟窿,却不知他对有真本事有高洁品行的家伙也拉得下脸表露几分敬意佩服,只是这世上能让他真正佩服,有真本事又品行高洁的家伙真的不多罢了。
大巫狐疑看他数眼,不作声出帐去,摸着下巴低着头,走的那叫一个深沉,大抵是在想他寒少宇是刚经历那波被刺激的突然犯了病,还是被青木臣啃了数口传染也高烧不退。
寒少宇觉得神棍好笑,目送神棍离开,唤了近侍烧炭装火盆,摆的帅帐到处都是,寒啸天探头进来瞥他一眼,“二殿下,这样子您受得了吗?”
“无妨。”寒少宇看着鸟儿额上细密汗珠道,“再烧些热水来,拿条新的汗巾给我。”
寒啸天还是担心瞧他一眼,应了出去,没多久送了些东西进来,除了他要的热水汗巾,还提了两坛酒,一些吃食,一个木盆。
帮鸟儿擦了汗抱上床,能听到帐外武神仙怪们开宴的声音,很快帐子里就热起来,寒少宇坐在床边闭目养神,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帐里越来越热,就有身处蒸笼之感,觉得就差一把香料几两花椒,将自个洗剥干净刮鳞去角用盐腌制,就在这帅帐里焖着,不到半日就可以直接烹熟,再取个有意思的名字叫做“清蒸上古大长虫”。
鸟儿睡颜很乖,不禁摸摸,额头脸颊还是烫的像烙铁,许是难受睡的并不踏实,翻来覆去动个不停,但就是喊不醒。寒少宇坐着无聊,也不知是不是因出汗,刚只觉得有点疼的手臂突然痒的钻心,瞥到兔儿放在桌上的伤药,挽了袖子倒了杯酒冲了手臂,又胡乱涂了些药粉,看着自个狼藉的手臂再看小鸟发笑,这世上有胆儿惦念他这身龙肉的不多,就算是那只以杂碎小龙为食的大鹏,在他面前也得掂量掂量自个的分量,别闹到最后没咬着他一口,反倒被他反杀拔毛,捏一把香料下锅炖了。
最后看了眼狼藉不堪的手臂,摸上鸟儿俊脸,“自遇上你,大鹏都不敢惦记的龙肉却被你这小东西啃了这么多口,小东西你这吃的也不讲究啊,生吞活剥,就差茹毛饮血……”
鸟儿自然不会答应他同他说几句玩笑话,指腹下的俊脸滚烫,甚至连脖颈处的皮肤都是红彤彤一片。
那热度灼得寒少宇一愣,不自觉想要将手拿开,刚动,便被鸟儿扯了,鸟儿拉他手贴上自个的额头脸颊,侧身蜷过来,似乎想从他这里汲取些凉意,寒少宇不知他这样子是否自个该贴过去让他舒服一点儿,木桩子般不敢动,鸟儿呼吸声粗重,强睁眼看了他,声音嘶哑道:“热,木头抱我……”
寒少宇素日就最受不得鸟儿求他,这会儿鸟儿发烧,一脸病色,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儿,明明声音嘶哑,可不知为何,听在寒少宇耳朵里却带着些无法抗拒的魅惑和软糯,心一颤大脑一片空白,待缓过神儿来,自个已经溜进了被子里。
鸟儿长舒一口气贴过来,手不老实摸上他腰带,寒少宇呼吸一滞,按了他手:“做什么?生病就要乖乖睡觉,不要乱摸,我就算活得再久定性再好也是爷们,万一摸出事情来兽性大发怎么办?”
“就地!”鸟儿喘着粗气恶狠狠答,“我现在这个样子发高烧,像是被串了架在火堆上烤一样,我热的难受死了只想找冰的东西抱抱,刚好你是冰的,你是冰的就行了,我管你兽性大发!我要是被你折腾死了你另娶续弦好了!”
话音刚落,撕拉一声,胸上一凉,自个刚换不久的衣袍彻底报废,鸟儿恶狠狠瞪他一眼,枕他胸膛阖了眼睛舒了口长气,大半身体也攀上来,一条腿搁在他大腿上,睡相差得没法吐槽,就差变只小坏鸟在他身上滚来滚去。一侧脸颊温度降下来,觉得舒服了才换另一侧脸颊贴上去,换来换去就跟烙饼似的,最后两边脸蛋儿都感觉舒服了些,就以下巴抵着他的胸膛挪来挪去,触着某块肋骨,下巴划着圈儿膈他。
“舒服点了?”
伸手拍拍鸟儿后背,鸟儿皮肤还是烧得红彤彤的,但同刚刚相比,精神好了不是一点半点,寒少宇微微起身亲了他一口,嘴唇的皮肤薄而敏感,触到鸟儿俊脸,还是觉得滚烫如烙铁一般。
“再亲亲。”鸟儿抱了他脖子,大半个身体贴着他道,“舒服点儿了,亲亲会更舒服点儿……”
也明白这家伙不是借机调情只是在陈述事实,难受成这幅样子,能有心调情才是见鬼,他是应龙体温不高,血液流动又缓慢不是那么容易被暖热,对鸟儿来说,就是块冒着冰凉寒气的大冰块,唇舌自然也是冰块,只要是冰块才不管哪个部位,贴上来就是了。
便亲了,细密如雨的吻贴上鸟儿额头脸颊,亲了几口发现费力效果还不大好,干脆用舔的,吻上鸟儿唇齿时灵机一动,渡了一小口寒气给鸟儿,鸟儿眯眼看他,许是舒服了,靠在他身体上笑嘻嘻耍宝唱曲儿,声音嘶哑不似往常清浅,倒还能听,可寒少宇听了一会儿就觉不对,箍了鸟儿下巴强迫他看他,鸟儿整张脸都烧得红彤彤的,双眼迷离,似是没睡醒。
“烧糊涂了?”寒少宇问道,“这什么曲子?”
“淫词艳曲。”鸟儿恬不知耻答这句,变相回答他第一个问题:他神志清醒,没烧糊涂。
“哪儿学来的?”
“妓馆,青楼……”
鸟儿答这句,寒少宇双眸一眯,本浅若琉璃的蓝眸,徒然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