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的要求向来满足,尤其一夜情事次日再起的时候。生火煮面,牙将早早便随大巫出去了,殿里剩下的食材不多,寒少宇去库里转了一圈,从冰层里启了一只墨鱼来。
伙房里他握着刀盯那墨鱼半晌,这家伙煮面倒是鲜,但海腥味儿会窜进汤里,不管加啥东西怎么整都没用,鸟儿是游历过四海八荒的鸟儿,往日牙将也会做些海鱼海虾他倒是也吃,但拿这东西煮出的面面就不一定吃了。
寒少宇洗剥干净墨鱼,斟酌半晌还是选择将这玩意儿和青椒爆炒,往日浪荡走得远见得多,所受裨益便是南北食材他都会处置,也都做的。待墨鱼肉翻卷边缘些微焦黄,撤了火温在锅里。高汤也烧得七七八八,和面擀面,图方便直接刀切下锅,又加了些葵菜煮熟,同鸟儿草草填饱肚子。
鸟儿看到那只墨鱼眼睛一亮,玩笑说他要是哪日开罪君上被贬庶入凡,凭这手艺随便开个酒楼也能过活,到时候牙将帮厨,其他家臣都去打杂当店小二,他就当老板,天天压榨他数钱玩儿。
“待战事平了,你还有去凡界的心思,我一定陪你。”寒少宇道,“你喜欢当凡人我就陪你当凡人,你喜欢我煮面,我就天天煮面。”
“说笑的。”鸟儿吸溜面条答,“不过神君大人你的确在下厨做菜方面很有天赋,你这个墨鱼做得很好吃,我看你素日偏好中原菜的,没想到海产也做的这么好吃。”
“我神殿在南边啊,而且靠海近,会做海产并不奇怪。”
刚吃过早饭,殿里便热闹起来,天庭的武神像是约好,三五搭伙骑坐骑赶来,还有些被点了将的仙怪,自入殿里坐得整齐。
家臣掌了灯,先锋同小将没处安置,暂齐刷刷在后院找地方坐了,鸟儿单沏茶酒就忙的焦头烂额,遣了三个侍卫帮他烧水泡茶搬酒坛,还是人手不够,寒少宇也觉得烦,因有不少武神都是相熟,同坐一殿就开始抱团儿,像是生怕让他们同仙怪之流共事。
“我家鸟儿的茶酒你们这些王八蛋倒是喝得痛快!怎没嫌弃他是野仙!”
直到寒少宇摔了书简那些王八蛋才安静下来,倒是托塔天王李靖出面,做表率先点了妖市的几名仙怪到他帐下,其他武神一看托塔天王都如此卖他面子,面上挂不住,三三两两也开始让步,表态乐意吸收仙怪到帐下听命效力。
“事先说明,此番大家是联合共御外敌,几位既资格最老,最有对阵的经验,就该知道‘联合共御’是什么意思,不需我明言。当然,我亦知要诸位大人如此短的时间内摒弃成见不易,但还是请诸位看在外敌临境的份上同仙怪们好好相处,互相担待,不要产生摩擦矛盾。”
那些天庭的武神大人满口答应,各自笼了自个的部下,好生交代一番,逐渐散了,鸟儿伸了个懒腰给他斟了一碗茶酒,自盘腿坐到他身侧,寒少宇帮他揉了揉腰,他便舒服地眯眼,将大半身体靠在他身上。
“累不累?”
“木头你可以下手重一点,我不疼的……”
“珰”地一声,鸟儿被吓得一个激灵,青光一闪变成只小鸟窜入他前襟只露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向外面,寒少宇也被吓了一跳,看清案桌旁站着的白家小狐狸,再看砸在案桌上的三枚令牌,明白过味儿来,这是惹事的来了。
“寒少宇,你是何意!”小狐狸单手叉腰,真有一派她老娘莫三娘在世的泼辣气质,“你是故意,借此机会公报私仇?”
“你凭什么说我故意!”寒少宇伸指戳戳鸟儿毛茸茸的小脸儿,鸟儿没有出来的意思,但自看清是白家小丫头,便放松了下来,“你吓着我家的鸟儿了,你也吓着我了,哎!白九樱,我怎么发现自从你怀了狐狸崽儿好像脾气变得越来越坏,难不成你们青丘的母狐狸抱崽儿都这德性?火气这么大你小心动了胎气!”
“还真是只胆小的鸟儿!”小狐狸对鸟儿从来有气,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消散,“真不知你喜欢他什么!原来你寒少宇也这么肤浅,只喜欢好看的皮囊!”
这怎么说话还一股子酸味儿?
寒少宇光明正大冲小狐狸翻了个白眼儿,鸟儿在他怀里笑得咯咯,似乎故意气白家的小丫头,毛茸茸的小脸还贴了他胸膛蹭蹭,啾啾啾啾叫得颇嘚瑟。
“我喜欢好看的皮囊怎么了!”寒少宇驳她,“我家的鸟儿不仅皮囊好看,灵魂也非常有趣,反正他的好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三枚令牌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家那三只公狐狸不想为爹娘复仇,不想从九黎手里夺回青丘?”
“你问我怎么回事儿!”白九樱咆哮,“你还说不是公报私仇!就算我夫君不济,又惹怒了你这个师父,可我二哥三哥哪个不能独当一面?你为何要把他们划到火狐狸名下任先锋任小将!你还说不是故意!”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寒少宇捏着那三枚令牌道,“是你夫君撺掇你来,还是你三哥撺掇你来?火狐狸怎么算都是出身青丘,毕竟也同你父亲是一辈儿,你青丘现在遭难,我且问你狐族子弟逃出来几个?是不是大多都被九黎巫部俘获?我再问你,你二哥三哥如今手上无兵,他们怎么独当一面?就凭你们这些小辈,赤手空拳,如何为青丘为你爹娘复仇?”
“那也不要倚靠火狐狸!”白九樱大喊,“他是青丘出的妖孽!是我青丘近些年来最大的耻辱!是我老爹的死对头!我才不要他替青丘出头!才不要他替我爹娘复仇!”
“他是妖孽没错,可他也是你夫君的亲爹,是你公公,更同你腹中的狐狸崽子有斩不断的联系,妖孽怎么了,人家火狐狸又不是没有向善之心,不然你以为人家大老远跑到九重云巅夺帅做什么?又不是傻,又不是不知道自个是戴罪之身,你以为人家活够了,真嫌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