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愣在原地。
藏在暗处看着俯身跪下的蒋天河,突然觉得此人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气质。
左思右想,脑海里划过几百个词汇,最终定格在“领袖气质”四个字上。
牢中其余官犯,不管之前与蒋天河是否有过节,也不管与他交情如何,尽皆湿了眼眶,纷纷跪地朝一号狱回敬。
只要蒋天河不死,凭今日之大德,不管这些官吏贪污也好,心术不正也罢,出狱后都会尽力帮助他。
甚至甘为下属,追随于他。
然而,周铁柱也是要面子的,被蒋天河逼迫至此,冷声说道:
“你既有舍命挽救同胞的勇气,那我便成全你。”
将一碗泔水放入牢中。
“吃吧。”
“你……”
其余官犯大怒,再也无法忍受压迫,纷纷大骂起来。
“你这厮端不是人子!”
“若叫本官出去,定要将你抽筋拔骨。”
“贱籍狱吏,嚣张至此,还有没有王法?”
一时间,重刑区有失控的迹象。
周铁柱完成任务,并未与他们一般见识,也没有抽打众人激化矛盾,仅是冷冷看了蒋天河一眼,转身便走。
程狗已在通道里等他和张武,苦笑说:
“武哥儿,那蒋天河家里穷得叮当响,打不出银子,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怎么,有人替他说情?”
张武眉头一挑问道。
程狗左右看了看,凑上去附耳说道:
“咱那顶头上司的上司,刑部的五品员外郎大人,昨日找过我,说这批官犯中有他好友,要我全部好生伺候着。”
“然后呢?”
“然后……”
程狗讪笑着从袖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张武扫过一眼,一万两。
“这批官犯里有世家子弟,富得流油,家眷来打点时也找过我,想用这一万两银子买蒋天河个平安,武哥儿你看这事……”
“还有谁打过招呼?”
张武问道。
程狗突然有些心惊胆战,却只能硬着头皮说:
“韩提牢也找过我,询问了你和蒋天河的事情……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看他对这蒋天河很是尊敬。”
二人同属清流,不贪不占,韩江初入仕,自然对蒋天河这种前辈非常敬仰。
张武说道:
“这一万两银子,谁给的,还回去。”
“明白。”
程狗询问道:
“武哥儿,明日春风楼有头牌出阁,牢里的账簿上攒了不少银子,要不咱兄弟俩明日去听个曲?”
“也成,我最近练武有了心得,正好休息一段时间。”张武说道。
程狗眉开眼笑。
只要你不来牢里,我给那蒋天河上八十个菜!
只要傍上此人,韩江的调令过几日便会下来,这个提牢指定是我的。
……
第二日,张武并未去勾栏听曲。
公账消费很好,给头牌破身子也是一件趣事,但怎么比得上实力大增来得香?
经过这一年的研究,他已将大禹步前面的玄奥文字读懂。
此功需要以九宫八卦为基础,按照特定顺序行进,形似踏罡步斗,每一步的落点都有规定。
再结合竹书后面记载的内功,练到高级境界,步法通神,可以呼风唤雨。
这大禹步,应该可以让他练成大宗师。
张武把水缸搬到院子中间,以此为中心,按照书中方位走转起来,每走一步都要吸一口气,以呼吸配合步伐,不能出现阻滞。
照书中所说,这样可以脚踏在天宫罡星斗宿之上,沟通天地之气。
张武经过洗毛伐髓,本就天资过人,又有雄厚内功做基础,仅三天时间,便将步法练得熟络至极。
“总算能修炼后面的内功了。”
窝在家中,张武模仿着竹书里的人像,或坐或卧,摆出各种姿势,研习行功路线。
次日,天还未亮,张武已在白龙山顶修炼起来。
孤峰耸立,风势猎猎,落脚之地不过数丈。
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坠下千丈悬崖,粉身碎骨。
然而少年脚踩着湿滑的青苔,却闲庭信步,让崖上出现一连窜雄壮残影,伴着强烈的筋骨轰鸣之音,让整个山头轰隆隆作响,声势骇人。
直至朝阳东升,金色光辉印照在张武脸上,将他古铜色皮肤掩印得充满霸道阳刚之气,才吐出一口浊气,停止练功。
“金刚不坏神功大成,有此内力做依仗,大禹步也初窥门径,不知对上超一流巅峰高手,能撑几招。”
张武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