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芫转过身,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间的四五道黑影,不算太意外。
早在她释放出灵力准备击退追兵的时候,这些邪崇就应该盯上她了,只是她没想到,它们明知萧清寒就在对面的房间,竟然还敢来,当真是为了增加修为无所顾忌。
这么一看,传言它们吞噬同类的说法倒有几分可信了。
要问她怕不怕,小姑娘勾唇,她连齐君思的魔兵都不怕,还怕这些东西?
要不是她实在不敌那些魔兵,怎会依靠别人的力量,不过解决几个邪崇,她还是能办到的。
千芫睨着逐渐迫近的浑噩黑雾,抬起右手,在掌心中凝聚出灵力。
只是不等她出手,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与此同时,那些邪崇如受到惊吓般,一溜烟地跑了。
千芫没能亲自动手,还有点遗憾。
她知道是谁来了,扭头对门口道,“请进。”
赫连寒推开门,望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第一次失了礼仪与分寸,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臂,将她上下打量。
“你没事吧?”
千芫抬眸,任由他探查,只是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向来淡然的公子目露焦急,发丝都有些凌乱了,可他却无暇顾及,满心满眼都是她。
这一刻,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他那句会保护她是真的。
赫连寒看她傻站着不动,敛眉去看她,一下子对上了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也看到了里面失了态的自己。
他蓦地一顿,随即慌忙松开了她,背过身去。
“咳,你没事就好,早点休息,有我在,它们不会再来了。”
说完,他匆忙走出了房间,还不忘带上门。
千芫还站在原地,看他匆匆来又匆匆去,明亮的眸子里划过些许疑惑。
当初安排房间的时候,公子就将她和他的房间选在了一起,两张床榻仅一墙之隔,夜间他若不出门,那些邪崇确实不敢再来了。
只不过这次他的心情起伏实在是有些大了,难道是他心中也冒出了与她同样的感觉了吗?
小姑娘想不明白,觉得有必要找些相关的书来看才行。
翌日,待千芫买书回来,大家正坐在大厅里,只差她一个了。
她不愿让大家都等着她,便没去把书放下,而是直接抱着书过去坐下了。
人都到齐了,萧策沉重地打开两封信,让大家传阅。
这两封信都是今天早晨到的,一封来自边境,一封来自京城。
边境已经被敌国攻破,敌兵攻进来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伤亡不计其数。
而在那个时候,京城中天子驾崩,御史江献拿着不知真假的圣旨,坐在了皇位上,将上朝的大臣困在大殿上,似乎是与敌兵里应外合商量好的。
好在他们这段时间提前布置了很多,也提前想好了对策,不至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
老将军那边联系了他的旧部,不日就能过来与他们会和,大家只需要各司其职,按计划行事,此战便不会败。
只是还需要稳妥些,萧策最后下令,由他率兵去前线,赫连寒回京打探情况,在此期间,大家都要尽量保证百姓的安危。
——
打探情况不需要太多的人,否则容易暴露,所以此行只有赫连寒和千芫两人,他们伪装成各种身份,躲过官兵的排查,赶到了京城。
来到京城后,赫连寒和千芫没闲着,而是想办法联络信得过的朝臣,暗中架空江献的权力。
一个月后,萧策和众将士打了胜仗归来,他在金銮殿上取了江献的首级,彻底解决了这次的国破危机。
要说这个江献,本是个书生,考取功名后就成立御史大夫,一开始他还恪守本分后来得到皇帝的信任后,就暗中培养他的势力。
或者说,江献一直都在培养他自己的势力,只是后来更光明正大了。
负责调查的官员从江献的家中搜到了与敌国联络的信件,落实了江献的又一项罪证,并找出了敌国安插在他们国家的探子。
一切尘埃落定,只差五日后萧策登上皇位,昭告天下。
日落,宫中摆了宴席,没有丝竹歌舞,大家畅饮畅谈,不必拘束,好不快活。
此次宴席区分了男女,因为皇宫中有龙气庇护,魔和邪崇都不敢靠近,所以赫连寒倒也放心。
但千芫不在身边,他莫名没了胃口,便没怎么吃饭,只喝了几杯酒,就从席上退出来了。
月光皎洁,为天地覆盖上一层冷白色。
赫连寒走在御花园中,思绪烦乱,没几步,突然听到一声“阿清”,恍惚之间,言笑晏晏的小姑娘站在前方,与他相隔几步之遥,正歪头看他。
一路上,他和她要伪装,故而小姑娘早就不叫他公子了。
当下,赫连寒什么想法都没了,他柔和了目光,抬脚向她走去,脚下的步子比他平时要快很多。
只是走过去才发现,原来是他的幻觉。
想到未来,赫连寒有些怅然若失。
等萧策登基后,他最多再待三个月就要回天界了,届时他不好再下凡,与她也就不能日日相见了。
习惯了她在身旁,若她不在,就像今晚一样,赫连寒总觉得少了什么。
此时此刻,他突然很想见她,哪怕知道他不该动那份情,可情难自禁。
赫连寒不知不觉走去女席那边,在听到千芫提前离开的答案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只是现下已经问了,不如去看看她,毕竟在别人眼里,他和她的关系一直很好。
思及此,赫连寒仿佛有了见她的理由,心情松快了很多。
半刻钟后,赫连寒敲了半响的门都没人应,心中慌乱起来。
他怀疑是那些魔和邪崇又来了,却又觉得不可能,当即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推门进去。
谁知他一打开门,一道身影扑了过来,若不是那股清香,他怕是要推开她了。
怀中的温香软玉格外的炙热,赫连寒僵着身子不敢动,他原以为是自己的心念所致,可一阵冷风吹来,热意不减反增,他便发现了不对劲。
低头一看,皎皎月光下,小姑娘面色潮红,双眼迷离,檀口微涨,直嚷嚷着热,她的两只小手不断去扯她自己的领口,还不停地往他身上靠。
赫连寒的大脑一空,手却下意识摸在了她的脉搏上,让法力游走在她的经脉上,给她检查。
看她反应,就知这不是普通的那种药,可天界的太子殿下怎么也没想到,这药会这么不好解。
两个呼吸的功夫,赫连寒便知道了解药法子。
要么发生关系,要么耗费万年的修为。
这事大概率是因他而起,若他不喜欢千芫,即便是耗费几十万年的修为也没问题,但……
赫连寒呼出一口气,扶着千芫进入殿中坐下,随后用法术控制住她体内的药效,让她恢复了理智。
他将她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千芫不傻,他既然让她来决断,证明他对她亦是有好感的。
窗外的月光倾洒进来,宝蓝色蝴蝶簪子上的珍珠流苏轻轻晃动,小姑娘仰头望着蹲在她面前的人,杏眸很亮。
“阿清……”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她直起身子,吻在了他的唇上,一触即离。
回京的路上,他和她伪装成各种身份,可无论人前人后,他都在照顾她的感受,在萧策坐上那个位置后,他亦不负诺言,为她求来了仙草。
她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但她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世间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对她还要好的了。
千芫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可赫连寒却不想委屈了她,他知她这番心意就足够了。
赫连寒在宫殿外布下结界,然后要千芫打坐,按照他说得调理体内的灵气,他则坐在她身后,双掌虚放在她的背上,为她渡修为,帮她解了这药。
千芫本不想让他耗费修为,可将心比心,若是今天中药的是赫连寒,她亦然如此,故而便坦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