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飘渺的云雾随风而动,静谧的环境中透露出一丝不寻常。
没过多久,杂草丛生的野外出现一些声响,一对男女携手跑来,他们找到一处乱草遮盖住的小山洞,刚隐匿在其中,几个官兵打扮的人就追来了。
千芫背靠土墙,被赫连寒护在身后,她聚精会神地望着外面,垂在身侧的右手凝聚起灵力。
赫连寒察觉到灵气波动,他低头望过去,想都没想,立即握住了她的手腕,悄声道,“不可。”
千芫掌心的灵气溃散,但她右手的姿势没变,随时准备着攻击。
赫连寒知她性子执着,没强求她收回手,只握着她的手腕,无声地给她传递安全感。
距离他们离京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他们和萧策兵分两路,四处寻找贤明之主和能人志士。
一开始按计划进行,直到半个月前,外祖派人送来信,说了他那边的变故。
一个月前,京城中陡然流传出“百姓爱戴萧宰相比陛下更甚”的说法,更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大怒,怀疑萧宰相觊觎皇位,想要砍萧宰相的脑袋,但被朝中的大臣拦了下来,但皇帝还是囚禁了萧宰相一家。
在清点萧家人员的时候,负责的官员发现请了病假的萧策并不在萧家,便将此事汇报了上去,得到的命令是全力逮捕萧策。
不知是谁透露了萧清寒来过京城的消息,因此逮捕令中也有萧清寒的名字。
赫连寒不知萧策那边的情况,但他们这边遇到了两支不同的逮捕队伍。
一支是由吃不饱饭的官兵组成的队伍,他们病恹恹的,就算搜查也是在做表面功夫;另一支队伍中的官兵说着让人听不懂的方言,身强体壮,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四处搜寻他们的身影,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有人听出了他们的语言,说那是敌国的家乡话。
也就是说,不止是敌国的探子,连敌国的官兵都渗透进来了,情形越来越紧迫了。
今天赫连寒他们就差点被那敌国的官兵发现,他和千芫为了招揽的能人志士不被发现,便主动暴露引开那些人,当然,在暴露前,赫连寒给正在赶过来的萧策发了求救信号。
洞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将赫连寒的思绪拉回来,他绷紧了心里的那根弦,没有轻举妄动。
眼看着对方走过来了,两个人马上就要被发现了,千芫挣开了赫连寒的手,在洞口的草帘被掀开之时,她掏出袖中的迷药,向前一步,撒了过去。
外面的人“嘭”的一声倒下,被迷倒了。
千芫回眸一笑,“公子你看,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备些防身的武器才行呀!”
迷药是李郎中所制,李郎中是他们招揽的能人之一,擅医,但更擅长制毒、制迷药。
千芫平时就喜欢诡辩,赫连寒完全由着她,不应和也不反驳,不过这次难得不是诡辩而是真理了。
望着小姑娘的明眸皓齿,他浅笑,“你说的对。”
眼下闹出了动静,两个人想藏也藏不住了。
千芫把放迷药的袋子装好,转头对赫连寒道,“公子,要不来比一比,看谁撂倒的官兵多呀?”
赫连寒没反对,只叮嘱道,“小心为上。”
在剩下几个官兵冲过来时,两道身影闪了过去,几乎是一人单挑三四个官兵。
普通人根本不是赫连寒和千芫的对手,就算他们手中有长枪、人数也多,但很快就处在了下风。
但就在千芫撂倒周身的三个官兵后,一道凌厉的风声响起,直冲着赫连寒而去。
围攻赫连寒的官兵有五个,对付起来有点费劲,因此他察觉的比千芫晚一点。
千芫怕他躲不开,来到他的身旁,伸手推了他一把。
箭上的羽毛擦着千芫的手过去,只要再慢一步,她的手就要受伤了。
赫连寒说过要保护她,现在却亲眼看到她差点受伤,还是为了救他,一股无名火翻涌上来。
“躲好。”
话音未落,他出手就越发地凶猛,顷刻间便将五个官兵放倒。
萧清寒可不能有这样的身手,可赫连寒却不想忍了。
不知暗处的人是撤了,还是被赫连寒的身手惊到了,并没有再出手。
而下一瞬,暗处的人也没有再出手的机会了,因为马蹄声由远及近——萧策带人来了。
赫连寒望过去,看到马上不怒自威的萧策,倏然知道贤明之主是谁了。
萧策吩咐人去追刚刚藏在暗处的人,又让人把倒在地上的人抓起来,随后他从马上下来,询问赫连寒和千芫可有受伤。
得知两人没有受伤,他松了一口气,送他们回了赫连寒买下的宅院。
一行人回到宅院后,千芫去了李郎中那里,赫连寒则是去找了萧策,表示要和他谈谈,巧的是萧策也说有话要对和赫连寒说。
表兄弟俩来到屋子里,倒没急着挑明,而是先坐下来喝了一杯茶。
赫连寒在等着萧策开口,毕竟萧策是兄长,只是接下来萧策的话出乎了他的意料。
萧策开门见山,“表弟,我认为你才是那位贤明之主。”
不等赫连寒说什么,萧策便说出了他这样认为的原因。
“表弟,你心怀黎民百姓,知人善用,凡是以身作则,更重要的是,你比我更坚守本心,实不相瞒,我曾动过妄念,可当我看你一心寻找适合那个位子的人时,便知我不如你,因为我有贪念。”
赫连寒听出了根因,辩驳道,“表哥,人有贪念很正常,否则就没有了野心,试问一个没有野心的皇帝,该如何带领百姓发展?我认为表哥才是更适合的人,这也是我此番想说的话。”
萧策沉默了片刻,终被他说服,笑道,“表弟,你时常给我一种感觉,好似你不是与我们一样的凡人,而是天上的神仙,以拯救苍生为己任,而非渴求权力与地位。”
赫连寒知道他想明白了,跟着笑了笑,“我亦有我所求的东西,只不过恰好不是表哥说的那些罢了。”
当然,这两句话是基于萧清寒的人生说的,至于他赫连寒的所求……
赫连寒还没去追问自己的本心,便感受到一股灵力波动,他站起身,向萧策拱手告辞。
另一边,千芫从李郎中那里出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刚踏进房间,就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些不同的气息。
千芫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她从容地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