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四人远离人群慢慢悠悠走了六天,终于到达了秦川府城,其中杨晓晓还边走边给一路的难民偷偷发放些粮食,这活儿越做越开心,让杨晓晓觉得很有成就感,自己的粮食吃都吃不完,自己随意的一个善举也许就能救回一条性命,也是功德一件不是。
此时的秦川府城,城门再不似一年前那般,如今已经是城门大开了,城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哥哥们,你瞧那府城门口排队的人,竟无一个是青壮之年的,我估摸着这府城里也定是有官兵征兵,为了以防万一,要么你们寻个僻静之所藏匿起来等我,我前去打听一番可好。”
“好的,妹妹,我们就在这林子里等你,你快去吧。”
“嗯。”
杨晓晓快速朝远处的队伍跑去,随后在队伍最后面,找了一位面善的老伯询问。
半晌后,得知要进城门,每人需缴纳一两银钱时,略微惊讶。
嘶~这简直是发国难财啊!有多少普通人会舍得花这么多钱进城呢?
那老伯看了杨晓晓一眼,便心领神会,叹息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啊,一年前,这秦川府门口灾民如潮水般涌来,还未等府衙想出良策,便因缺水少粮引发了暴乱,那场面真是惨不忍睹……”
“唉……听闻当时那难民和官差的尸体堆积如山,多得都快把城门淹没了。”
“后来上头得知此事,换了一位知府大人,一上任就组织城里的富户轮流出来施粥,同时重新制定了进城的费用,这才让众多人望而却步,止步于城门外!”
“原来如此,多谢老伯解惑!”
得知了大概情况后,杨晓晓又快速的折返回远处官道旁的林子里,同三人打了声招呼,约定好时辰,就再次折返回了队伍后面排起了队。
轮到杨晓晓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将身份文书呈予面前的守卫登记好,又依要求,缴纳了一两银子后,便被放入了城中。
这秦川府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见的唯一较为正常、热闹些的府城了,城中许多店铺都还开着,人流不少,路边流民也不多。
逛了半晌,走进一间茶馆,刚点了一壶茶,耳边就传来周围几道低低的议论声。
“听闻这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啊,只可惜,近日听闻其家中独子病重,已是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就连那求医的告示都已经张贴了出来,言明若是谁能治好家中的幼子,必有重谢呢……”
杨晓晓垂首凝思片刻,既是好官,那前去一观倒也无妨。
待将一壶茶水饮尽,听闻了不少近期的小道消息,留下了一枚碎银在桌上,便起身离去。
府衙门下,杨晓晓缓缓抬起头,凝视了一番那高悬于上方的府衙牌匾。
就在她定睛观望之际,立刻便有两名守门的侍卫快步走上前来,一脸和善地开口询问道:“姑娘,不知您到此所为何事?”
杨晓晓心中暗自思忖,单从这侍卫的态度来看,这位知府大人应该的确是一位好官,毕竟能教导出如此有礼的下属之人,其自身品行想必也是十分端正的,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并未因自己身为女子,又身着一身破旧衣裳而对自己有所轻视或怠慢,反而是礼数周全,尽显尊重之意。
想到此处,杨晓晓不禁心生好感,脸上也浮现出一抹谦逊而友善的微笑,对着侍卫盈盈施了一礼,柔声说道:“两位大哥,小女子此次冒昧来访,乃是听闻府上贵公子身患疾病,缠绵病榻已久,正巧小女子略通一些岐黄之术,在医道方面也算稍有成就,故而斗胆毛遂自荐,希望能够入府为贵公子诊断一番,或许能找到医治之法呢,还望两位大哥代为通传一声。”
言罢,杨晓晓再次微微欠身。
侍卫先是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但很快他便转过头去,暗自思忖起来。
公子如今已是病入膏肓之态,寻遍名医都束手无策,若是再不能找到能妙手回春之人,恐怕公子真的就时日无多,命不久矣了!想到此处,侍卫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紧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眼前的这名女子,虽然对她能否治愈公子并无太大把握,但此刻也实在别无他法。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不如就让她去试试看吧,虽说希望渺茫,但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况且如今府上那几位所谓的名医,不也是毫无头绪,没什么能耐治好公子吗?
这般想着,侍卫最终还是决定让这女子放手一搏,权且当作最后的尝试了。
念及此,侍卫咬咬牙,下定决心道:“姑娘,请随我来吧。”
杨晓晓跟着侍卫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间房舍前。侍卫轻轻敲门后,得到应允便推开门带着杨晓晓进入。
此时里面已有两位大夫正在诊治当中。
杨晓晓缓步走进房间之后,随着侍卫的轻声禀报,一个气质高雅,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目光随之投了过来,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点了下头,便转过身去继续同医师探讨起了病情来。
杨晓晓对此倒是并不在意,毕竟以她这样的年纪以及身份,的确很难让别人立刻产生信任感。
于是,若无其事地径直走向一旁摆放着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一名机灵的丫鬟迅速上前,动作娴熟地奉上了一杯香茗。
杨晓晓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即浅浅抿了一小口,入口甘醇,香气四溢,嗯,还算得上是一壶好茶呢。
这时,中年男人低沉而急切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大夫!我儿还有救吗?”
杨晓晓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近古稀、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此刻正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下巴处长长的胡须,一脸凝重道:“贵公子体内的生机已然消逝殆尽,老夫即便是竭尽全力,恐怕也只能勉强为其多延续两日的生机罢了……”
听完这番话,萧君泽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瞬间变得失魂落魄起来,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在这一刻弯了下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站在他身后的小厮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扶住了自家主子。
“大人,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萧君泽:难道连您都无法治好我儿的病吗?”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了屋子的另外一个人。
然而,那个人在把完脉之后,同样也是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沉重压抑的氛围,仿佛就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