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回学校吗?”卢修斯好笑地看着迦勒苦着脸将跟红酒一样的魔药喝掉,转回目光问西弗勒斯。
“嗯,要和邓布利多打声招呼。”西弗勒斯抿了口咖啡,“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也要去感谢一下,这几年要不是他将试卷邮寄给我,还给出评语,我妈妈那边可能早就瞒不过去了。”
“他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卢修斯不以为然的说。
“无妨,有所图,相处起来更安心一些。”西弗勒斯将咖啡杯放下,有些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卢修斯挑挑眉,“你当年可是在月圆夜被狼人结结实实咬过的,这次为了N.E.w.ts回来,要怎么解释你没有被感染?运气好,咬你的狼人刚好没成年吗?”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西弗勒斯赞同的点点头。
卢修斯轻笑一声,“斯拉格霍恩图的就是你熬制抑制剂的手法,你明天去见他,是要教给他吗?”
“嗯,算是感谢他这几年书信中的指导。”西弗勒斯说道。
“他炼制出药剂,第一个受益的很可能就是当年伤你的那个狼人。”卢修斯好整以暇的看着西弗勒斯,“不介意?”
“什么?那个狼人将你伤成那个样子竟然还能留在学校?”迦勒瞬间出现在两人面前,手里玻璃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剧烈的晃动。
卢修斯盯着他手里的杯子,不着痕迹地向后靠了靠。
“你消停一会儿,”西弗勒斯扶了下额头,“是我当年说过不追究这件事的。”
迦勒挨着西弗勒斯坐下,翘起二郎腿,问卢修斯:“那个狼人,现在过的怎么样?”
“应该不会好过,”卢修斯想了想,“邓布利多不会放他在变身后到处游荡,大概率会关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狼人变身后若是没有同类陪伴,就会伤害自己。
不过,他当年喝过你的魔药,就算无法像你一样,但应该可以保持理智。”
“从斯拉格霍恩教授寄的信上来看,他按照我当年的配方制作的药剂并不是很成功,四年时间,他喝进去的抑制药剂早就消耗光了,变身后如果没有找到有效的安抚方式,怕是自残的更加严重。”
西弗勒斯轻笑,“倒是没有听说他退学,看来他们是找到了另外的安抚方式。就是不知道......”他在其中出了多少力?还真的是可敬的友谊呢!
“我能见见他吗?”迦勒问卢修斯。
“你一个吸血鬼见只狼人要干什么?”卢修斯皱眉。
“感谢他呀,要不是他,我怎么能见到西弗!”说着还伸手揽住西弗勒斯的肩膀。
“别理他,”西弗勒斯将迦勒的手拿开,和卢修斯说,“我在美国听到一个消息,国际巫师联合会可能要派人干预英国巫师界的这次动荡。”
“自从哈罗德·敏坎上任后,魔法部的态度也变的强硬了许多,”卢修斯叹了口气,“要不是我们的黑魔王大人需要马尔福家继续留在明面上为他提供足够的资金,我现在应该也是个食死徒了。”
“那个标志一旦被打上,可不是轻易可以消除的。”西弗勒斯眉头微蹙,他曾经近距离的观察过马尔福家主手臂上的黑魔标记,那个标记可不是仅仅烙印在胳膊上,它直接关联了灵魂。
被打上黑魔标记,就相当于让黑魔王在自己的灵魂上牵了根绳子,他能对其随时召唤,像巫师对待家养小精灵一样。
“我这边倒是不用担心,就是西里斯……”卢修斯看了一眼西弗勒斯,“他今年毕业,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他需要到黑魔王大人身边效力。
西弗勒斯,他这几年一直在找你。”
卢修斯还记得四年前的暑期,他刚开始试着全面接手马尔福家,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再加上父亲的病症开始加重,西弗勒斯重伤未愈,黑魔王还让父亲想办法拉拢吸血鬼,每一件事都像巨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等他成功从父亲手中接手了马尔福家的产业,还找到了吸血鬼始祖卡莱尔·卡伦,并带回一只小吸血鬼,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才从纳西莎口中得知,西里斯发疯的寻找西弗勒斯。
好在西里斯还不算太笨,没有在艾琳?普林斯面前将西弗勒斯受伤的事都露出来。
因为西弗勒斯一开始就要求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情况和下落,所以卢修斯对于西弗勒斯的事情连纳西莎都没说过。
在得知西里斯已经开始动用布莱克家的护佣寻找西弗勒斯时,卢修斯为了不让他找到自己头上,还用了一些手段切断了西里斯寻找到的线索。
至于西里斯失去西弗勒斯所有线索会怎样,卢修斯根本就没有考虑。
对于西弗勒斯受伤的整个经过,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从事后西弗勒斯对西里斯的态度来看,这件事跟西里斯肯定脱不了关系。
而卢修斯也气西里斯竟然会维护一个将西弗勒斯重伤的狼人!所以,他看着西里斯到处寻找西弗勒斯,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西里斯到了开学仍然没有想要回学校,而且他的状态已经影响到了两家的合作,他才不得不找到西里斯,他还记得那是仲夏的一个雨夜。
“西里斯,西弗勒斯在想办法自救,你这样自甘堕落,对他没有任何帮助。”
西里斯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一丝希望,“你知道他在哪?卢修斯,告诉我,他在哪?”
卢修斯轻蔑地撇了撇嘴,“我若真想瞒你,又何必来告诉你这些?西弗勒斯不想被找到,自然有他的理由。你现在这副模样,简直像个失控的疯子,你在做给谁看?”
西里斯紧握着拳头,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生死未卜,都是我的错……”
卢修斯皱了皱眉,西里斯这般自责的模样让他有些意外,但总归现在西弗勒斯的状态还不稳定,不能让西里斯再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回学校去,照常生活。西弗勒斯有自己的计划,等他准备好,自然会出现。”
西里斯犹豫了,理智告诉他卢修斯说得有道理,可情感上他实在难以抛下西弗勒斯不管。思索良久,他咬咬牙,“好,我回学校,但你必须保证,一有西弗勒斯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卢修斯微微颔首,算是应下。
之后西里斯虽然还是在寻找西弗勒斯,但好歹低调了很多,人也回了霍格沃兹。
西弗勒斯起身走到窗边,将薄纱的窗帘拉开,“嗯,明天就见着了。”
霍格莫德上空的天际,夕阳的余晖正与夜幕悄然交织。
橙红色的晚霞缓慢退去,星辰已迫不及待地在逐渐暗沉的夜幕中闪烁起来。
“自从到了这里,我就感觉你心事重重,”迦勒走到西弗勒斯身边,很是随意的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手指勾起他散落的一缕发丝把玩着,“既然不喜欢这里,为何还要回来?”
西弗勒斯扭头看向迦勒,迦勒给他的印象就是白,银白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连眼睫毛都是浓密的白色,而且他还很是钟爱各种白色的衣服。
第一次见到迦勒的时候,他躺在漆黑的棺木之中冲着他笑,那个笑容非常干净,像是被皑皑白雪洗涤过的朝阳,纯净而又柔和。而他整个人像是误入尘世的天使。
他几乎没费什么口舌,迦勒就答应为他提供血液。
起初,虽有抑制剂的压制他从未真正完全变身成一个狼人,但月圆之夜流淌在血液中的狼毒仍然试图侵蚀他的身体,那股钻心的疼痛,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骨髓深处向外穿刺。
他的肌肉会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寸肌肤都好似被烈火炙烤,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躯壳中剥离出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多,直到半年前他制作出改进版的抑制剂,再加上浑身的血液在迦勒的帮助下也重新更换了几次,他才算是真正摆脱狼毒带给他的疼痛,只要再坚持半年,他体内的狼毒差不多就被清除干净了。
而他也在这段时间为迦勒做出了好几个版本帮助他抵挡阳光灼伤的药剂,从刚开始的涂抹在皮肤上的,到现在只需傍晚服用的。
“做事总要有始有终,妈妈那里也得有个交代。”西弗勒斯微微一笑,“这可是当年邓布利多答应我的要求。”
卢修斯从背后看着两人过于亲密的距离眉头微皱,他倒不是对迦勒有什么意见,只是吸血鬼说白了其实是已经死掉的人类,
两人若只是朋友还好,万一……那么两人想要长久的在一起,只能是西弗勒斯放弃人类的生命和作为巫师的天赋,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而此时,嗅着气味进入这条巷子的大黑狗也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魂牵梦绕的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西里斯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站在玻璃后面望着天空的人是西弗勒斯,他长高了,头发也更长了,眉眼间褪去了曾经的青涩,清冷的气质愈发明显,让他既感到陌生又无比熟悉。
有那么一瞬,他都不敢呼吸,他怕这又是一场梦境。他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他其实想要的不多,就让他这样站在能看到他的地方就行。
“西弗,你看那只大黑狗!”迦勒的天蓝色眼睛闪过一丝红光,“我饿了。”
“迦勒……”
卢修斯只觉眼前一晃,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巨大响声,然后……
“啊……西弗你干什么?”迦勒被绳索捆成一束倒吊在空中,不满的喊道。
西弗勒斯的黑眸微闪,看了眼手中的魔杖,微不可察的轻哼一声。
卢修斯起身,走到被西弗勒斯破坏的窗户前,“怎么了?”
“迦勒饿疯了。”西弗勒斯转身朝迦勒没关上的院门走去。
卢修斯抽出魔杖,一边使用修复咒修复着窗户,一边说道:“我是问,你怎么了?一只狗而已,大不了给他的主人赔一些钱。”
“看着还不错,死了可惜了。”西弗勒斯说话间已经站在了被迦勒甩飞,撞到砖墙上滑落的黑狗面前。
“怎么能这么瘦?”西弗勒斯蹲在瘦骨嶙峋的黑狗身旁,眉头微微皱起,眼波流转,漆黑的眼眸似是划过一抹惊讶。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黑狗那凌乱且黯淡的毛发,指尖触碰到的是分明的肋骨,好似一层皮勉强包裹着骨头。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黑狗抬头看着西弗勒斯,这样温柔的西弗勒斯只在记忆和梦中出现过。
黑狗试探的用鼻子碰了碰西弗勒斯干燥的手掌。
西弗勒斯手指微微抖了一下,却没有躲开。于是黑狗有气无力地呜咽了两声,半睁的眼睛里都含上了水汽。
西弗勒斯的目光愈发深沉,在那幽邃的眼眸中,一种复杂的情绪悄然涌动。他眨了眨眼睛,掩去不想流露的情绪。
“哼,真是狼狈。”西弗勒斯低声嘟囔着,可手上却在翻动黑狗的毛,检查他是否受伤。
“西弗~西弗~亲爱的……”头顶传来迦勒可怜兮兮的声音,“先放我下来,我不吃它了,你喜欢,我把它养着行不?”
西弗勒斯感觉到手底下的黑狗身体一僵,然后抬起头冲着迦勒龇牙低吼。西弗勒斯嘴角扯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嘲讽,抬手就在大黑狗脑袋上抽了一巴掌。
“你没事,离开吧。”说完他就站起身,魔杖挥动,带着被困成一束的迦勒朝屋内飞去。
西里斯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目光紧锁着西弗勒斯渐渐远离的背影。
四年不见他长高了不少,黑色衬衣的下摆被利落地扎进笔挺的黑色西裤里 ,勾勒出他修长且挺拔的身形。一头乌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西里斯想现在就恢复人形将这个背影拥入怀里,就像无数次梦中做过的那样。可是,那飘在空中的吸血鬼存在感太强了,他对西弗勒斯的称呼让他非常在意。
还有屋里的卢修斯,他还记得他曾经说过一旦有西弗勒斯的消息就告诉他,现在是怎么回事?卢修斯那个家伙一直都在骗他!
西里斯在西弗勒斯关上院门的那一瞬间,跟着闪了进去。按照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西弗勒斯绝对不会对他露出刚才看大黑狗一样的温柔。也许他变回人形的下一秒西弗的魔杖就会抵在他的鼻子上。
那么……就让自己在那一刻来临之前以另一个身份,再靠近他一次。
西弗勒斯将迦勒放下,低头看挨着自己的大黑狗,薄唇轻抿。
大黑狗也抬着头看他,西弗勒斯似乎从那双深灰色的眼睛里看到了—思念?这让他有些想笑。
“西弗,你真是太不温柔了,”迦勒身上的绳索一松,他就瞬移到西弗勒斯面前,满脸的控诉,“我一天没吃饭了!”
西弗勒斯轻笑,目光移到迦勒身上,“酒柜最里面得那瓶。”
“啊!我最爱你了,西弗~”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西弗勒斯间迦勒走后,再次低头看向大黑狗,他往后退了一步,和黑狗拉开一点距离,薄唇微张,两颗尖尖的牙齿从唇下生出,“不走,可就是我的晚餐了。”
看到大黑狗瞬间愣住的表情,西弗勒斯轻嗤一声,“滚吧!”
大黑狗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却并没有走,反而缓缓向前迈了一步。
西弗勒斯见此,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他手中魔杖无声挥动,杖尖红色的光朝大黑狗急射而去。大黑狗灵活地侧身闪躲,红光擦着它的毛发而过,所经之处毛发被灼烧卷曲,地面上的石板也瞬间变得焦黑。
“哼,还不走吗?”西弗勒斯冷哼一声,再次挥动魔杖,这一次,无数道如利刃般的风刃朝着大黑狗飞去。大黑狗在风刃间左躲右闪,身上还是被划出了几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湿了它黑色的毛发。
大黑狗挣扎着站起身,眼神坚定地看着西弗勒斯,一步一步缓慢却又坚定地再次靠近。西弗勒斯面无表情的看着。
当大黑狗走到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它缓缓趴了下来,将脑袋放在前爪上,眼中是一种近乎哀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