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皇兄,您一定要为臣弟做主啊。”
鼻青脸肿的庐阳王陈岩冲入陈尧所在的御书房。
陈尧看了一眼,顿时双目一瞪:“陈岩,何人将你打成这样?”
“皇兄,臣弟也不知那是何人。”
陈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臣弟在街上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下一名胡姬,可人还没带走,就被人平白无故暴打一顿。”
“若非神武楼的颜姐姐来得及时,臣弟可能就被那厮给打死了。”
“请皇兄为臣弟做主。”
陈尧一怒之下。
但一听有颜湘儿参与其中。
他也只是怒了一下。
颜湘儿不是去保护魏冉了吗?
莫非?
陈尧神色恢复平静道:“打你之人可是自称本世子?”
陈岩一愣:“没,没错。”
“他身边那位胡姬,是否戴有面纱?”
“不,不错。”
陈岩有些紧张道:“莫非皇兄认识那人?”
陈尧顿时面色一沉,冷声道:“陈岩,别说他打你,朕都想打你一顿。”
“啊?为,为何?”
陈岩惊了。
陈尧沉声道:“哼,你要买的胡姬,乃是北胡公主哥舒芸。”
陈岩人傻了。
陈尧呵斥道:
“你以为花多少钱能买来北胡公主供你享乐?”
“你有那个艳福吗?”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北胡公主也是你能驾驭的?”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强买强卖了?”
陈岩慌忙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没,没有,他,要价太高了,区区一个胡姬要价一百万两,臣弟从哪弄一百万两?所以就,就给了一万两。”
陈尧两眼一瞪:“混账,一百万两就给一万两?这还不叫强买强卖?”
“陈岩,朕警告你,年关将至,你安分守己,还能在京城陪你母妃过个年。”
“今日打你之人乃是闵王世子,就冲你强买强卖、恃强凌弱,他就算当街把你杀了,朕也要捏着鼻子夸他一句:为民除害、正义之举。”
“你给朕现在,立刻,马上有多远滚多远。”
“滚!”
陈尧指着门口怒喝一声。
陈岩连滚带爬跑出了御书房。
陈尧摇头失望道:“父皇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与陈岩并非一母同胞,所以对这个小了二十几岁的弟弟并无多少感情。
庐阳王是虎烈帝在世的时候封赏的。
若是换做陈尧,直接把人在京城养到老养到死。
封王去祸害封地百姓?
没门!
陈岩一瘸一拐跑出御书房。
离开文德殿之前,恶狠狠瞪了一眼。
吐了口唾沫。
“当皇帝了不起吗?若是父皇在世,岂能让我受如此委屈?”
“哼,走着瞧。”
陈岩愤然离宫而去。
…………
百香楼内。
轰!
一声巨响,单薄的镂空木门被一脚踹开。
包房内,温夫人和一名相貌精明的男子同时看去。
魏冉提剑进入其中。
抬剑遥指那名陌生男子道:“敢欺负本世子姨娘,你有几颗脑袋?”
“以势压人、恃强凌弱?”
“什么狗屁湘王,有能耐让他来老子面前,看老子砍不砍他。”
姓宋的男子心虚的起身,半蹲半坐,目光在魏冉和温夫人身上来回切换。
温夫人见此场景稍稍一愣,旋即心中感动万分。
她眸光晶莹闪烁,薄薄的水雾若隐若现。
寡居多年,她一直都把自己包装成不好欺负的形象。
其实她嫁入秦家之前,还是一位知书达理的豆蔻少女,也是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少女。
如今也尝到被人呵护的感觉,心神悸动,顿觉魏冉此刻形象光芒万丈。
好在她近些年来磨砺出要强的脾性,没有流出泪来。
温夫人款款起身嫣然一笑,扭着纤腰翘臀来到魏冉身前。
“冉儿息怒,姨在跟宋掌柜谈生意,谈到不快之处难免有些火气,你快把剑放下。”
她温温柔柔从魏冉手中接过剑,低眉扫视一眼,剑身雕刻云纹之中刻有二字‘鱼白’
拔出剑看了眼剑身,上面犹如鱼鳞一样有些钢纹。
“好剑!”
她将鱼白剑随手还给紧跟进来的云柔,眸子冷淡斜了哥舒芸一眼。
如果说这天底下最恨北胡的人是谁,当属温婉儿。
她夫家满门几乎都战死在与北胡交战中。
那名宋掌柜干笑一声拱手行了一礼:“宋清书见过世子殿下。”
宋清书?
魏冉嘴角一扯:“你叫宋清书?我还叫宋远桥呢!”
宋清书茫然:“宋远桥是何人?”
“宋清书的……亲戚。”
他冷冷望着对方。
“宋掌柜,杜康酒是本世子的产业,温夫人只是代为打理。”
“你若有生意上的问题可以跟本世子谈,在这里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温夫人语气柔和:“冉儿,在京城没人敢欺负姨,你不必担心。”
宋清书无奈苦笑着。
“世子殿下,宋某只是一个掌柜,这烈马酒坊乃是湘王殿下的产业,宋某也只是代为打理。”
“您的杜康酒问世,直接冲散了烈马烧在百香楼的生意。”
“宋某也是怕湘王怪罪下来无法交差,这才与温夫人有了口角之争。”
“期间多有得罪温夫人,还请世子恕罪。”
魏冉哼了一声:“态度还算诚恳。”
“不过这生意讲究你情我愿,你卖你的酒,我卖我的酒。”
“我没有妨碍你往百香楼送酒,咱们属于公平竞争,就算闹到宫里,也是本世子占理。”
“与其在这里讨论谁退出市场谁留下来,倒不如提高一下酒水质量,降低一下价格。”
“杜康酒受欢迎,那是因为物美价廉、质量过硬。”
“你烈马烧当年能备受追捧,不也是凭借清醇甘烈的质量而闻名京城?”
“可你有没有想过,当年被烈马烧排挤走的那些酒坊,正如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宋清书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魏冉嗤笑一声:“你一个掌柜做不了主,本世子也不为难你一介白丁。”
“百香楼的生意公平竞争,湘王如果不服,本世子接着即可。”
“你回去告诉湘王,他若是有能耐抢走杜康的生意,本世子也绝无怨言。”
“若是没有能耐,就让他老老实实把嘴闭上。”
“这……好吧。”
宋清书无奈拱手行了一礼。
“既如此,宋某告辞。”
众人目送他离开包间。
温夫人亲切的拉着魏冉的手:“还没吃饭吧?来,刚上的菜,还热乎呢。”
她主动给魏冉夹菜,对这个便宜外甥越看越满意。
刚刚他提剑冲进来的那一刻,温夫人只觉得他是一位金甲战神。
“来来来,都过来坐,趁热吃。”
魏冉也不忘招呼云柔和哥舒芸。
温夫人瞧着哥舒芸妖娆的走姿和身段,放下筷子对魏冉道:
“这北胡公主姿色不俗,脏是脏了点,但好好洗洗,做个暖床丫鬟倒也不错。”
“姨虽然讨厌北胡人,但……。”
“你若是喜欢,收她当个姬妾,姨倒也能接受。”
哥舒芸愠怒的碧色眸子盯着温夫人。
她气的酥胸起伏:
“温夫人,北胡女人哪里脏了?本公主在北胡每日都会香料沐浴,身子比你干净的多。”
“还有,我是北胡公主,父汗唯一的女儿,我不是谁的姬妾,谁敢把本公主当姬妾,父汗二十万狼骑兵,踩碎他的骨头。”
温夫人冷冷一笑:“呵,脾气还挺躁。”
“冉儿,把她交给姨,姨保证给你调教的百依百顺。”
哥舒芸眼含屈辱。
魏冉笑了笑:“她身在异乡受制于人已经够可怜的,今日当了半日婢女倒也算听话,婉姨还是别为难她了。”
哥舒芸闻言,沉默垂首。
温夫人眼波流转,心中更是满意。
如此美艳妖娆、肤色如雪的娇媚胡姬,就连她一介女流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可这假外甥却不为美色所动。
她此刻是非常坚信,魏冉和皇后之间是没有任何奸情发生的。
悬着的一颗心也随之放回了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