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老槐树下,几条狗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连蚊子叮到耳朵上都懒得抖一下。村长叼着旱烟,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村外那条土路,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村里最近又出事了。
先是村东头老王家大儿子半夜突然疯了,拿脑袋去撞墙,满脸是血地嚷嚷“井里有东西在叫我”;紧接着,村西头二狗子的媳妇怀孕八个月,却莫名其妙地早产,生下来的孩子浑身发紫,哭声像猫一样尖锐,没挺过三个时辰就没了。
这还不算完,昨天晚上,村南头的老李在后院里抽旱烟,突然看见井口边上坐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湿漉漉的红衣裳,头发滴着水,一点点抬起头看他,脸白得像刷了一层面粉,眼睛黑洞洞的,像个无底深渊。
老李当场吓尿了裤子,连滚带爬跑回屋,嚷着要收拾东西连夜搬走。
这些事压得村长喘不过气来。请过村里那几个懂点阴阳风水的老人看过,全都摇头说这不是一般的邪祟,动的是村子的根,恐怕是“魃煞”作乱。
“魃”这个字,在村子里从来没人敢随便提,老一辈的说法,魃是僵尸之母,比鬼更毒,比邪更狠。传说魃是古时旱灾的化身,哪里出现,哪里绝粮绝水,寸草不生。
可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他们这个小村子里?
村长头大如斗,几乎愁白了头发,最后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说城里有个叫“陈大师”的,虽然年纪不大,但手段奇高,能和鬼说话,专治各种邪门歪道。
村长立马让侄子骑着自行车进城请人。
一开始村长还有点不放心,听说那“陈大师”平时吊儿郎当,开了个算命铺子,门口挂着“陈大爷算命”的破牌子,见谁都满嘴跑火车,实在不像个正经大师的样子。
但没想到,村里侄子回来后说,这位陈大师要价不低,一开口就是“先交一半押金,事成再补尾款”。虽然有点黑,但敢开这种价的,八成是有两把刷子。
天擦黑的时候,陈一开着他的破越野车晃悠着进了村,车身上全是泥点子,后车窗还贴着个掉了一半的“玄学咨询”小广告。
车一停下,陈一戴着个破草帽,叼着根烟下了车,瞅着村长嘿嘿一笑:“村长是吧?走,先带我看看你们村这几个老井。”
村长一愣:“大师,您不先问问情况?”
陈一撇嘴:“问啥问,收了钱就得干活,咱们走着看着聊。”
村长哭笑不得,只能一边领路一边絮叨,把最近村里发生的怪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陈一一边听,一边走走停停,时不时抬头看看天,低头踢踢地上的石子。走到村头那口废井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皱得像个川字。
“村长,你们这井,以前是不是没封?”
村长愣了一下:“对,最早是村里人吃水的井,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井水变得腥臭,打上来的水里还有黑头发,从那以后,井就被封了。”
陈一眯着眼看那口井,突然抬手敲了敲井沿,井口里立刻传来“嗡”的一声低鸣。
他脸色一变,嘴里嘟囔:“有点意思,这可不是普通的邪祟……”
村长心里咯噔一下:“大师,您看出什么了?”
陈一嘴角一勾,露出个痞痞的笑:“别急,还不敢下定论,得看看你们村的龙脉在哪儿。”
“龙脉?”
“对,这事儿不简单。”
天色越来越黑,村头的老槐树下,挂着的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晃着,映得井口的铁链泛着淡淡的光。井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往上爬。